149你会跑掉的

顾善回到屋子里是已经是十一点，顾安素已经睡着了，身体就沉沉往身上躺下去，侧着身体把脸贴在枕头上，嘴角抿出一抹微笑的弧度，闭著眼，竟然就这样在一瞬间陷入了沉睡。



这几天来第一次睡了一个舒适的觉，当然床还是那张床，梦里却俨然变成了另个意境，整个人晚上沉浸在美梦里，早上醒来时还有些意犹未尽，独自一个人不时想到那梦境，就忍不住溢出轻微的笑声。



已经是早上八点钟，顾善换了衣服，把煮好的早餐提在手里，准备出门。



手里提着饭篮子，一手用钥匙反锁上门。



顾善回过头的时候，一个小男孩不知什么时候坐在她脚下，抬着脸无辜地望着她。



他睁著一双大眼看她，眼睛里透露着天真无邪。



顾善望了望四周，发现只有她和小孩，没有其他人，于是，将篮子妥善放在旁边，俯下身看着小孩子问：“你怎么在这里？你的爸爸妈妈呢？”



他眨眨大大的眼睛，用着奶声奶气的声音回答她：“我爸爸说这里就会有我的妈妈，我在这里等着，我的妈妈就会出来接我了，所以我就坐在这里等。”



会有妈妈出来接他……



顾善神色僵硬住，这是每个小孩被父母丢弃在孤儿院的谎话，眼前的小孩子长得又白又清秀，两只大眼睛像盛满了水般饱满清澈，身上的衣服干净崭新，看上去十分乖巧可爱。



顾善没敢毁灭他的美好，点了点头，微微一笑：“嗯，在这里就能等到你妈妈了。”



想着他可能要问起要等多久才能等到，谁知道他清澈的大眼睛眨巴了几下，小嘴委屈地蠕动了几下，两只小短腿从地上站起，圆润的小身子向她扑过来：“妈妈――”



顾善是曲着腿蹲着的，双手失措地抱着他，好不容易才稳住身体没摔倒。



两只白嫩的爪子捧着她的脸颊，疑惑地盯了一会，很快就在她脸上热情的亲了几下。



脸上不停发出“吧唧吧唧”的声音，顾善怔了一会，犹豫着要把他从身上抱下来。



可是，定神看那双清澈的眼睛已经红成一片，小脸写满委屈难过，鼻子一抽一抽的。



“妈妈……”他把脸颊贴在愕然的顾善脸上，蹭了好几下，一边亲她一边用奶声奶气的声音发出号啕大哭的声音：“爸爸他坏……不让我见你……我好想你……你怎么一直不来看我……我都忘记你的样子了……”



“爸爸说你跟别的爸爸在一起了……有了新宝宝……就不要宝宝了……爸爸骗我……他自己有了新妈妈……还有新宝宝……妈妈……你不是说出去买礼物回来给我……你去哪里了……你怎么都不回来了……”



顾善听着他的哭声，觉得鼻子也跟他一样发酸。



心里仿佛跟他一齐颤抖着，伸出手把他抱在怀里，轻声安慰：“别哭别哭，你这么可爱，你妈妈会回来找你的，你在这里跟小朋友一起玩，一起吃饭，一起学习，等你妈妈买完礼物，就会回来找你了。”



他听完，两只白嫩的小手突然紧紧地抱着顾善的脖颈：“你骗人！”



顾善被他抱得透不过气，手掌在他背上轻轻拍着柔声劝道：“你先放开我，好不好？”



“不好！”他把脸埋进她脖子里：“我不抓紧，你会跑掉的！”



他意识到顾善的不对劲，很快，哭丧着脸离开了她脖颈。



阳光下，那双接近透明的大眼倒映着她的影子，这样澄澈又纯粹。顾善不得不承认，自己无法坦白告诉他残酷的现实。她突然感到心酸。这个孩子居然和自己遭遇了同样的事，也是在这么小的年纪。



顾善捧着他的脸蛋，望着他：“你叫什么名字？”



“小斐。”小斐的眼睛还盛满了透明的泪光，全然不知世间险恶。



“小斐，你知道妈妈去了哪里给你买礼物吗？”



小斐想了想，摇摇头。



“那你听爸爸的话留在这里，我帮你找妈妈好吗？”



小斐眼睛里的泪珠没有掉下来，正眨巴着大眼睛看着她。见顾善双手正捧着他的脸蛋，她说话的语气好温暖，就跟妈妈一样，很快两只大大的眼睛就弯了起来，笑得无比灿烂：“我爸爸说妈妈就在这里，你也抱我了！你一定是我妈妈！”



顾善愣了愣，看着满眼天真的小斐：“很抱歉，我想你找错人了。我没有儿……”



她正准备解释。小斐的声音却已经有些颤抖：“呜呜，你就是不想要我了……爸爸说你和别的男人生新宝宝了……呜呜呜呜……”小斐一头扎进顾善怀中，低声抽泣：“我知道你不会给我买礼物了……因为你要把礼物给新宝宝……呜呜……妈妈……你不要我了……”



小斐侧脸贴着她的衣服，眼泪啪嗒啪嗒掉下来，看着小斐满脸的泪水，顾善再不敢说下去，伸手在他毛茸茸的脑袋上轻轻的抚着，“别哭，我不会不要你……”



“我知道，妈妈最爱我了！”小斐立刻开心地抱着顾善脖子，在她的脸上亲了几口。



“嗯，”顾善温暖地对着他一笑，用手指抹去他脸上的泪，接着，她抱着小小斐从地上起来：“小斐，我们出来这么久，也该回家了。”



“妈妈……”小斐的双手仍然抱着她的脖子：“你为什么出去这么久都不回来？我一直问爸爸你什么时候回来，爸爸总是说你不会回来了，你去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