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8与前一次的不同

“温夜白。”喘了两口气，她定定神，快步跑上去，对着他的身影大声呼唤。



温夜白转过眼凝视着她，几乎觉得整个魂魄就要被那双漆黑如夜的眼睛吸去了。



顾善清晰地说：“不是那么一回事。”



温夜白穿着一件并不特别抢眼的衣服，灰色格子间毛衣，黑色边领，但是这样一件简单的毛衣，却让他彰显出无上的尊贵和清远。顾善看着他好看的面容，同时，感觉好象有一道目光，特别的凌厉，像是无形的箭，一直射进心里一般。



温夜白微笑起来：“那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四周的光线阴暗漆黑，这个微笑顾善却看得清清楚楚。



明明是温润如水的眉眼，那微笑只在唇边而不在眼中。



顾善看着这个并不温和的微笑，脚上的步子停住，眼睫垂了下去。



顾善低着头不敢去看他：“我不知道，我对你的心情……和你对我，可能有点不一样。我总觉得，你对我温暖体贴，只是把我看作你的情人……”



顾善深深呼了两口气，不经意一抬眼，温夜白远远站着，一双眼正和她对上：“不是的。一开始的时候，我没有这样想过。可是，你从来没有说过，你喜欢我……”



终于说出来了。



每天每天闷著不说的话，不敢跟妈妈承认她有喜欢的人的原因，和他在一起怕被发现的理由，总是感到自卑难过，总是逃避去想的事情，不去面对的问题。



在面对他的时候，终于还是说出来了。



说得很小声，寒风呼啸而过，立刻将声音卷向了远方。不知温夜白是不是没有听见，从头到尾，一直静静地看着她，脸上的神情高深莫测。



顾善怔了怔，开始害怕了，看着他的视线也有些尴尬地收了回来，低声说：“所以，我想知道你是不是同样喜欢我，不只是把我当成情人……如果不喜欢，那我就再也不缠着你了。”



温夜白扬了扬眉：“哦，既然这样，免得我开口，你已经知道答案了。”



怎么都没想到，他的答案竟然是这样的。



顾善有些愕然，反应过来，鼻子开始酸痛，红着眼眶。



虽然心里对自己说过无数次，只要他不喜欢她，她就不再硬闯进他的世界。



但是真的看到他这样的疏远淡漠，心里的那种痛楚就怎么都不能平复。



心脏隐隐的，像是被谁，把一根针扎进去。



感到微微的痛，然后血流不止，微小的伤口让她痛得吸不过气。



顾善在茫然的巨大的痛楚中，看着不远前的身影，体味着失去他的感觉。



没有他的生活，继续变成原来的样子，不用担忧他是不是有天会离开自己的生活，不用努力改变自己想要融入他的生活，不用害怕被妈妈发现自己做了他情人的事情。



都不用害怕了。



但意味着：要失去他。



心不可抑制撕心裂肺地痛起来。



本以为这种痛再不可能体验第二次，但现在就如此生刻鲜明地感受着痛不欲生。



与前一次的不同。



上一次面对蓝日刚的离开，痛是突如其来的，站在书房外面承受一切真相，迅雷不及掩耳，一瞬间，还没有从震惊中回神，伤痛仿佛就已经烙进了心里。



回头再想想，那种疼痛好似是人生中必定要经历过一遍那样，很快就会过去。



现在的痛楚却是沉重的，一层层不知名的重物压在心脏上。



让人吸不进气，像是溺水人员，发出濒临死亡的小动物才有的悲鸣，哀声切切。



温夜白断然离去，丢下一个绝情的背影。



顾善仍然哭泣，温夜白的背影快要消失在视线中，突然，她飞快地抹了一把泪，奔过去扑到温夜白身上，沉默了一刻才说：“你是不是真的没有喜欢我过？”



温夜白任凭她紧抓着自己的毛衣，不为所动：“你不是知道？”



她开始无助地哭起来，只是没有发出一点声音，眼泪从眶里不停的往外涌。而他居然就站在那里看她哭，始终保持着淡漠的神情，也没有离开，只听着她边哭边泣：“对不起，温夜白……对不起。我没有，办法变得跟你一样聪明……”



听着头上传来震耳欲聋的“砰砰砰”烟花声。



不知道是不是她现在心里的声音，心碎就是这个声音么？



如果是，她的心是不是也碎成了那么多块？



如果不是心破碎了，又怎么会感到那么难过和痛苦……



“为什么要变得跟我一样聪明？”



“只要能变得像你那么聪明，我就能知道你是不是喜欢我了。”



顾善觉得最近自己越来越情绪化越来越柔弱了。



就算一点小事，都会敏感得将之变大，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我喜不喜欢你，你自己看不出来？”



“我不知道，要你说出来，我才可以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