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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只要有你在 [only_you](2 / 2)


就只有正面底端的墙壁是纯白一片,甚至看起来像在发光。本以为那是玻璃窗,但它并不是透明的。可能是色调混浊,或者那不是玻璃。



这堵白墙前方的地势整个高了一阶,不,或许是数阶、数十阶才对。



而且上方还有……那是椅子吗?果然是,看起来是张黑色的长方形椅,椅背缠绕著好几层锁链,扶手上也有。外形虽然有点,不,是满奇特的,但确实是椅子吧。那就是所谓的王座吗?



此处是王座厅。



和库萨克原本想像的出入颇大,但肯定没错。



翘脚坐在王座上的男子就是王,用不著别人说明就能知道他是王。如果他不是王,还有谁会是帕拉诺的王。就算这名满脸胡须的男子没有头戴那顶漆黑王冠,看起来也只会是王。他身穿应是黑色皮革制成的衣服,虽然库萨克总觉得那身服饰好像不适合王来穿,毕竟所谓的主君应该会穿戴更华美、华贵,外观看起来更奢华的衣服和饰品。但,此人就是王。这个地方有王在,就代表这里是王座厅了。



王座,不对,现在眼里只看得见王。王位在很远的地方,不过自己的远近感好像变得很怪,因此无法辨别出王在几公尺远,但现在的位置距离王座应该有数十公尺吧。明是如此,却不知为何能清楚看见他的身影。



王如果站起来,感觉身高会非常高吧。他的脚格外地长又细。



应该不是三十多岁的人,四十多吗?说不定已经五十多了。他的脸上带有与年纪相衬的皱纹,还留有半白的胡须,头发也非常短。若是没有露出笑容,或许会给人不同的印象,但他的面貌真要说应该算是柔和。特别是眼睛,甚至流露温柔。然而即使这样,还是感到害怕。



由于王坐在王座上,这间王座厅内的空气全因此凝结。



无数的尖长物体,肯定是因为王坐在那里才不断长出。



这间王座厅之所以漆黑一片,都是因为王坐在王座上使然。



王的存在定义──不,是压制、主控了这个场域。



当然,库萨克也一样,如今也被王控制了。



证据就是,库萨克不知何时已经跪地低下头,由下往上、像在窥视般看著王。樋琲、苟弥甚至连苡欧,都和库萨克一样跪在地上。



只要人在这个空间,就不得不这么做。「你见到王之后就会懂了」、「你只能臣服于王」,樋琲之前说过这类的话,如今看来确实如此。



「欸……苡欧。」



王的声音低沉、轻柔,还充满磁性,该怎么说呢?感觉就像很受女孩欢迎的大叔声音,明明是这种感觉,却像雷鸣似地轰炸库萨克他们。库萨克才听到一声就吓得发抖,快哭出来了。



「……是,陛下。」



苡欧回话的声音格外小声。这个王太恐怖了,实在太恐怖了,到底是何方神圣啊,根本恐怖到了极点。在某种意义上,这个王或许能代表恐怖这两个字。真的是太恐怖了,原来这就是王啊。



「你好像带了什么人来,是新人吗?」



「……是的,陛下……小的身为陛下臣子……认为让此人侍奉陛下……是小的责任……所以将他带来陛下跟前。」



「你的用心非常值得赞许。」



「……谢谢陛下。」



「臣子越多越好,但得是派得上用场的才行。」



「……假如……假如陛下您觉得派不上用场……该如何处置才好?」



咦?她什么意思?难道会那样?



刚刚那个黑影──记得听他们提过,惹火王就会落得那种悲惨的下场。



她现在的意思是,如果派不上用场,就请王把他变成那种黑影?



这种事情真的会让人困扰至极耶。



库萨克对苡欧感到些许火大、反感和焦躁,或许因此稍微淡化了对王的敬畏,终于变得能观察王以外的事物。反过来说就是,至今他眼里几乎就只看到王。到底是多怕这个王啊。



王座厅的深处是处高坛,王座就在上头,王座后方是道散发白光的窗户或墙壁。不过,除此之外还有许多东西。最引人注目的是,从天棚垂下的那个巨大鸟笼,不对,那就算是个笼子,也不会是鸟笼。外形虽像个鸟笼,但关在里面的不是鸟儿。



是人类。



那人身穿应该是白色的礼服,上头还套著一件类似褐色大衣的物品,头发很长,虽然看不清楚长相,但从体型推测应是名女性。既然这里有王,难道那人是王妃之类的吗?



不是吗?但在某个世界应该会有把妻子关进笼里的丈夫吧?这种人或许十分罕见,但可能就是有那种癖好之类的?



王座前方有座阶梯,可以上下高坛。自己也是现在才注意到,那座阶梯以外的地方是监牢。监牢被隔成众多小空间,里头好像关著囚犯,可以见到有人紧贴在铁栏杆上。竖起耳朵仔细听,也可以听见他们的声音。



「苡欧大人……」



不知道是哪个囚犯说的,但那个声音确实是在呼喊苡欧。



也就是说苡欧的同伴、苡欧队的成员,至少有一人遭到囚禁。



另一人则是被王变为了黑影。原来如此。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吗。



苡欧并非是无法自拔地臣服于王的威望,宣誓效忠于他。只是同伴被变成黑影,所以惧怕王那种强大的力量而已吧。因为有人质在他手上。



如果是苡欧队的一个成员,对库萨克来说只不过是素昧平生的陌生人,但他们都是同属于晓连队(DAY BREAKERS)的同志。所以根本无法说出「这件事跟我没关系,不干我的事」。



因此不能违抗王。



纵使不想臣服,目前也只能暂时顺从。



反正只能这样了。



根本不可能违抗那种人。



虽然他觉得,笼中的那个女人应该也是针对某人的人质,也认为这个王如果非常强,就不要做这种不入流的事情。心中确实为此感到愤慨,但这股怒气立刻就消失无踪了。太自不量力,要反抗他实在太自不量力了。虽然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但纵使不知道缘由,也知道这样太自不量力了。老实说,现在连看著王都会感到害怕,不想看到他。明是如此,却又会不禁看向他。



不过,那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那个王座……



应该是说那个椅背?



完全就是大过了头。扶手和椅面都很符合王的体格,但就只有椅背格外地高又宽,感觉材质也很硬。而且,还用锁链层层缠绕,看起来就像扶手和椅面是后来才装设,硬是固定在椅背之上的。话说回来,那原本好像也不是椅背。



上头缀有各种事物的浮雕,边缘好像有用其他种材料补强过,那个形状──



看起来像是扇门耶?



「从这一刻起,你也是我的臣子了。」



虽说王是把偌大门扉当作椅背,但并未倚靠在上,而是翘脚坐著,抿嘴对库萨克露出笑容。



「如果你鞠躬尽瘁,做事做到令我满意的话,我会好好奖赏你的。希望你这家伙是个能派上用场的臣子。」



库萨克想要开口回话。为什么?咦?为什么会想回话?什么跟什么啊?完全搞不懂自己干么这样。冷汗直流。是哪根筋不对啊?苡欧也在瞪他,完全就在说「别给我多嘴」。她的意思他懂,自己当然不会开口,反正也讲不出什么。



王凝视著库萨克微笑。干么不讲点什么啊?骂个几句也好啊,像这样笑而不语反而更恐怖。王可能是要吓吓库萨克,所以才摆出这种态度。如果他早就盘算好要这么做,那么忍一下应该就过去了吧?一这么想,恐惧感便稍稍降低,但就只是稍微。果然还是很恐怖啊,可怕到感觉整个人都要乾瘪了。话说,他觉得自己早就乾瘪了。



突然后方传来奇怪的声响。直到刚才明明连呼吸都不能随心所欲,不知为什么现在居然能转头察看。



有根圆柱从地板延伸至天棚。是库萨克他们方才搭乘过的升降梯,梯门已经敞开,走出了一名男子,他身穿衣领缀有毛皮的苔藓绿大衣。



此人留著稍微卷曲、偏长的头发,脸上带著胡渣。不知该说是无精打采,还是颓废,明明不修边幅却又散发出潇洒有型的气息,老实说这个男的感觉会是很受女孩欢迎的类型。男子看了库萨克他们后,微微皱起眉头,但立刻就撇开眼睛,往高坛走去。



「亚希尔。」



王呼喊后,男子停下脚步跪地,并且深深弯下身体。



「陛下……能再见到您,是小的荣幸。」



「夜啼莺一如往常用美妙的声音在歌唱喔,全都是为了我一人所唱。」



王这么说时,这名好像叫做亚希尔的男子背部──或许不到颤动的地步──整个都绷紧了。看在库萨克眼里是这个模样。



库萨克忽然看向笼中的女子,接著心想「原来是她啊」。女子宛若只剩肉体躯壳的人类,但姿势已与方才不同。虽然无法百分之百确定,但她应该是在凝视亚希尔。亚希尔就和苡欧他们一样,那位名叫夜啼莺的女子应该是被抓去当人质了。



库萨克低下头咬牙切齿──啊啊,气死我了。



然而纵使再有千百个不愿,绝对都无法违抗那个王,敢违抗就是死期到了。就只有这一点教人力不从心。



「夜啼莺是无时无刻都在取悦我,但你连个伴手礼都没带来啊,亚希尔。」



「……对不起。」



「我记得你也很能唱,要不就在这里高歌一曲吧?」



「请您饶了小的吧……小的已经很久没有唱歌了,深怕会玷污陛下您的耳朵。」



「那么你还不赶快把艾莉丝带回来。」



「就如陛下所知,那位公主殿下很不好对付。说来惭愧,我因为技不如公主殿下,所以毁了公主殿下的住家。」



「哎呀、哎呀,想必她是暴跳如雷吧。」



「公主殿下或许会直接杀到这里来。」



「她有办法像当初逃离我身边时那样,穿过猩猩绯之森吗?」



「这小的也说不准……不过那位公主殿下也许办得到。」



「她来到这里之前,可能会先去宰了你喔,亚希尔。」



「小的……就只有逃跑速度特别快……」



「看来你是打算把艾莉丝引到这里来,这是你的计谋吧,亚希尔。」



「如果进展不顺利……小的会再另想他法,反正还有时间。不对……根本不存在时间这种东西。」



「时间要说没有确实没有,但要说有倒也无限多,毕竟我们等同永恒。不管再怎么渴望,我们本该都不可能占为己有的永恒,现在已经落到我们手里了。明明早没有必要以人类的标准看待事情,却还是不禁会这么反应。这是包袱啊,我们得舍去包袱。」



「……陛下……您这席话好艰深,小的不懂,但小的会好好思考个中道理……」



「你们都退下吧。我想听夜啼莺唱歌了。」



「要走啰。」



苡欧用耳语般细小的声音说。



抬起头后,苡欧、樋琲和苟弥已经准备转身离去,亚希尔则是待在原地没动。夜啼莺又再度看向亚希尔了。



王「咚、咚、咚」踏著地板下令。



「通──通──退──下──」



库萨克弹跳般站起身子,转身向后。好可怕。差点就要尿裤子了。



由于心里有点在意,因此瞥了亚希尔一眼,发现他犹如逃跑似地追在自己这些人后面。他拱著背,像是揪住什么一样用右手按著左胸,眉头紧皱,咬紧牙关,露出一副恶狠狠的模样。看来这个男的并非打从心底服从王,反而像是勉强压抑「我要宰了你,绝对要宰了你」的心情,勉为其难地对王言听计从。



「请问……接下来我的工作是什么?」



在前往升降梯途中这么问后,苡欧以很快的速度回答「杀人」。



「杀掉帕拉诺所有的人类……或是拉拢过来,让对方臣服于王。这就是臣子的工作。」



「……这样喔。」



库萨克开始觉得,苡欧说不定只是假装归顺于王,于此同时是在招集同志。然后,等时机一成熟,就要把王拉下那个王座。除掉王,就能打开他身后的那扇门。那扇门的另一头有什么啊?能够回到格林姆迦尔吗?还是回不去?不过现在更重要的是,得赶紧去找哈尔希洛才行。但是,席赫露小姐该怎么办?眼下的问题实在太多了。这种时候果然还是得靠哈尔希洛啊。要是他不在,一切束手无策。哈尔希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