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栖川昭彦和北野正司一起看过去，发现曹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从地上起来了，一直悄无声息的站在那里。

  此时，曹越的皮肤已经恢复正常颜色，不再像先前那样通红，整个人的精神状态也非常好。

  北野正司急忙问：“你现在感觉如何？”

  “我感觉非常的好……”曹越抬起手来，看了看自己的胳膊，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欣慰的笑了起来：“不过，暂时别说我了，还是先说一说你吧——北野教授，你到底是谁？”

  北野正司轻哼了一声：“想要知道我是谁就自己去调查！”

  “不用调查了。”曹越冷笑看着北野正司，缓缓说道：“你在学术上的造诣我很佩服，但有学问不代表有人品，北野正司你真以为别人调查不出来你是谁？”

  北野正司的面色阴沉下来：“你说说看我是谁。”

  “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觉得有些面熟，但始终想不起来到底在什么地方见过。其实我的生活圈子不大，见过的人也不是很多，如果我始终想不起来到底在哪见过你，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顿了一下，曹越接着说道：“我不是在现实当中见过你，而是你在某些媒介上，比如网上，又比如书里，见过你的照片。刚才，你提到‘马路大’这三个字，让我猛然间想起来了……”

  有栖川昭彦很意外：“你想起什么了？”

  “恰好我之前读过很多关于东瀛侵华的书，所以我知道‘马路大’是一个非常特殊的历史名词，731部队把用来做活体实验的受害者称为‘马路大’，在东瀛语当中的愿意是‘圆木’。很显然，我在你眼里已经成了实验对象，所以你不经意之中用了这个词，也就暴露了你的本来身份。”顿了一下，曹越接着说道：“你的真实名字应该叫北野政次，曾经是731部队的重要人物。本来731部队的部队长是石井四郎，但中间有几年的时间，石井四郎因为贪污军费被调到其他地方，你代替石井四郎履行职务。我在相关书里看过你的照片，但过去这多么多年，你的相貌发生了一些变化，所以我没能马上认出来。”

  有栖川昭彦被说愣了：“什么731……部队？”

  曹越反问了一句：“你难道不知道？”

  “不知道。”有栖川昭彦很无奈的道：“很抱歉，我知道东瀛历史上曾经侵略华夏，但我不知道731部队到底是什么。”

  “简单的说，731部队是秘密设立在华夏东北，专门从事生化武器研究和生产的特殊部队。成立731部队时，生化武器已经被国际条约明令禁止，存在本身就是违法的。而且731部队用活人进行试验，各种手段惨无人道……”曹越一边说着话，一边始终观察着北野正司的神色：“我记得根据资料，北野政次应该是出生于十九世纪末，活到如今还真就有一百多岁了，难怪你刚才会说一百多年来用尽各种办法永生。看来你没有获得永生技术，但你又是怎么活了一百多岁的，说明还是有长寿秘诀的。”

  有栖川昭彦非常惊讶的看向北野正司：“这是真的吗？”

  北野正司只是打量着曹越，目光闪烁不定。

  曹越继续又道：“这也就是为什么你的个人履历要造假，让别人知道你是活了一百多岁的老怪物，那特么还不得轰动世界。我要是没说错，你在过去的漫长人生里，应该已经改换过好几次身份，刚好如今用北野正司这个名字……”顿了一下，曹越讥讽道：“北野教授，虽然你的汉学功底非常深厚，但也只能隐藏真实身份躲在华夏。如果被菁华广大师生知道，原来你是老牌东瀛战犯，你猜会怎么样？”

  北野正司冷笑着摇了摇头：“战犯不都是被审判了吗，你凭什么说我是战犯？”

  “东瀛投降之后，确实有一批战犯的到了惩处，但还有一批战犯侥幸逃脱了，其中就包括731部队的骨干成员。”曹越掏出一根烟点上，深深吸了一口之后，冲着北野正司喷出了一个烟圈：“731部队那些残暴的医学实验，是任何真正的医学家所不愿从事的，因为击破了最起码的医学伦理道德。但也正因为这些医学实验太残暴，获得了大量宝贵的第一手资料和数据，m国中央情报局认为731部队的研究非常有价值，于是要求731部队主要成员交出研究成果，作为交换免于追究731部队的法律责任。所以，虽然你是战犯，却逃脱了战后审判，然后通过不断改换身份，一直活到了今天。”

  北野正司意味深长的笑了：“从我第一次遇见你，就知道你是一个不一样的学生，如今我更确信了这一判断。”

  “不过，从另一个角度来说，你们这些战犯倒是推动了历史进步。二战结束之后，有感于纳粹恶魔医生和731部队的所作所为，国际社会决定应该设立一种规范，禁止医学家利用医学知识害人。于是，在1948年，世界医学协会在日内瓦开会，根据古希腊《希波克拉底誓言》，修改和制定了一份《日内瓦宣言》。其中有这样一段话：我将不容许有任何宗教，国籍，种族，政见或地位的考虑介于我的职责和病人间；我将要尽可能地维护人的生命，自从受胎时起；即使在威胁之下，我将不运用我的医学知识去违反人道。我郑重地，自主地并且以我的人格宣誓以上的约定……每一个医学专业从业人员，都要宣读这个誓言。”曹越一字一顿的说道：“你刚才说，有救人的医学家，也有杀人的医学家，我可以告诉你根本就没有后者。当你利用自己的医学知识杀人，你就不再是一个医学家，只是一个等待被正法的老棺材梆子。”

  有栖川昭彦急忙问北野正司：“曹越说的都是事实吗？”

  北野正司断然说道：“我从来不为我做过的事情后悔！”

  有栖川昭彦愣住了：“这么说……全都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