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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节(2 / 2)


  “真他娘的倒霉!”

  “别急。”

  “能再松一点儿链条吗?”

  “我也想尽力帮你,可脚下不争气。”

  忽然,李后宝失去平衡。

  两人重又跌下。李后宝一阵狂怒,跳了起来,扑向土壁。郑航被带着一齐扑在土壁上,几乎磕伤了面孔。

  “我们先别急,”郑航说,“找些木块、石头来垫着。”

  李后宝没有答话,跟着在坑里转悠,找到一些乱扔的朽根、树枝、碎木块、石头等。他们吃力地走向泥壁,把木石叠好,找到简单但牢靠的支点。李后宝摆弄完这些,面孔转向土壁,弯下身子。

  “来!”

  郑航爬上他的肩膀。

  “我不喊你,你不要随便往上面去。”李后宝叮嘱道。

  他慢慢直起腰,小心地抬起脚,同踩在他肩头的郑航一道,沿着码高的支撑物爬上去。他紧张得满脸绯红,吃力地呼吸着。

  “现在开始往上面爬吧!”

  郑航双手撑在岩壁上,慢慢地直起身,在爬出坑口前一直悬着身子。这时,他抓住了坑口上面的一棵大树根,小心地向上翻去。

  “好啦,我已经在坑上面了,现在抓紧链条。”

  李后宝默默地听从郑航的话,他怕再次失去平衡,没敢掉以轻心,沉着地攀着土壁,一步一坑地爬了上来。

  两人疲惫地瘫坐在地上,沉重地喘息着。李后宝掏出烟抽起来,郑航看着他,被磨破的手腕已经出血,一把抓住他的手。

  “干什么?”

  “我来看看。”郑航托着他的手腕。“大概发炎了。”

  “废就废了吧,有什么关系?”

  “我给你扎起来。”

  “不用。”

  郑航看着李后宝,两人对视着。郑航从怀里掏出一根绷带把李后宝手腕上的手铐推到腕下,小心地把绷带盖在伤口上。他摇摇头,抓起一把污黑的泥土细心地敷在受伤的手腕上,然后用绷带把手腕裹起来。

  李后宝舒了口气。“谢谢,确实又舒服,又凉爽……”

  郑航微微一笑。“终于学会说‘谢谢’了。”

  李后宝扭过头,生气地把烟吐了出来。

  郑航拾起腐叶上的烟,递给他。

  李后宝站起身,猛吸一口烟,仰头看了看烁亮的北极星,再低头看了看茂密的树林,漫不经心地说:“走吧,别被野兽吃了。”

  “我们肩并肩走吧,这样你的手会舒服些。”

  20

  道路越来越陡峭,已经到了丹霞山脉。车子穿过,像“之”字一样弯道,道路非常险峻,不过窗外的风景非常美丽。迷蒙的星光下,展现在他们面前的是连绵起伏的墨色山峦,越来越多的沟谷,还有高不可测的蔚蓝天空。

  “哇哦!”阳阳感慨着。此时徐放也找不到更好的词语。

  “你觉得他为什么要潜入丹霞山里呢?”

  无须多问,徐放就知道他指的是谁。“我不确定,不过他挑的地方确实适合潜藏。”

  “城市的生活越来越暴露在科技手段之下。”阳阳的声音听起来像碎石似的,“原始次森林既有取之不尽的资源,又能像古人一样隐居于此。只要是适应原始生活的人,藏匿在这里,真是非常奇妙。”

  “但现代有几人可以在这样的地方生活超过二十四小时呢?”

  “现代人对科技依赖太强,已失去了自足的能力。他会是个有这种适应能力的人吗?他为什么杀人呢?他是郑航说的连环凶手吗?”

  “不。”徐放打断了他,“郑航说逃走的是被冤的,凶手另有其人。但我不明白,凶手与吸毒人群有什么关系呢?他如此杀害吸过毒的人,是报复社会,还是报复这个人群?是向社会示威,还是向公安示威……这类人中确实有些人该死,他不至于是抱着某些人该死的良心,忍不住杀人吧!但方娟所谓的电话,所谓的指示性物品,在我看来,不过是废话,很有可能并不是凶手特意留给她的。”

  “方娟的话未必可信,”阳阳说,“不过,从心理学上讲,杀人的目的千奇百怪,但大都是因为他们的自我意识。由于一直缺乏约束,他们总会把自己的需要放在第一位,接受不了对他们的任何限制,包括好恶。他们厌恶的、痛恨的对象的存在,便认为是对他们心灵的践踏。连环杀人是因为他们享受那种控制感。像个孩子一样扣动扳机,把刀捅进别人的胸口,只是因为他们想这样做。”

  “还有一种道德杀手,也与此类似,他认为这是自己的职责。在他们眼里,他们杀人不是为了自己,他们认为自己做的是正确的事情。也许这个杀害吸毒人员的凶手就属于这一类人。”

  徐放挑了挑眉毛:“你的分析恐怕有点儿远了。对于警察来说,那些都是疯子。”

  “每一个疯子的行为,都是理论可以分析的。”

  “好吧,那就理论分析,弗洛伊德说过,我们所做的一切都和自己的某方面有关联。这种分析与我们的审讯关系密切。”

  “所长知道弗洛伊德?”

  “这种理论,只要是稍微对社会犯罪有所了解的人都清楚,只是没有像弗洛伊德一样用文字表达出来。比如你的着装、你的姿势、你的举止,都在替你传达某种信息,一切都不是偶然的。如方娟所说,这个凶手,几年来,一直在春夏之际杀害并嫁祸给吸毒人员,这其中肯定有根本性的关联。”

  “他恨他们。”阳阳直接说,“他恨吸毒者。他在春夏之际受过他们的伤害,而且春夏之际方便动手。不过,这只是我的猜测。有可能我不知道原因是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原因是什么,但一定跟他自身有关系。我觉得他是一个非常普通但非常危险的疯子。”

  “你的分析有一定道理。”

  车子开进雨溪小镇,镇派出所所长牛柏生站在路口迎接他们。

  “你在电话里跟我说,寻找镇上可能知情的人,我已经派人分头去找,消息很快会过来。你们是不是先到办公室休息一下?”

  “直接往山里去。”徐放心急地说,“我们边赶路,边等他们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