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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一章 用尽心机(1 / 2)

第一百二十一章 用尽心机

川琼三岁那年,有一次正在洗澡,温腾腾的热气在净房中弥漫,她捧着水中的花瓣玩,侍女们有的给她梳理头发,有的为她拿来香露,所有人都井井有序地照顾着她。

虽然大家的声音很小,交流时候也都是贴着耳边说话,但川琼被热水浸得心烦,她心里默念着,安静,安静,安静。

一瞬,所有声音都消失不见。

一个很美丽的女子从屏风后走出来,她亲切地帮她洗澡,又帮她换上了新衣服。

从水中被她抱出来,川琼看见那些人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她指着她们问,“她们怎么了?”

她不知为什么,愿意和她说话。

自她会说话以来,她从来不喜欢和别人说话,哪怕宫中人都说她是哑巴。

没有原因,就是不想开口。

可是看见她,她的怪脾气没有了。

“她们啊?睡着了。”她抱着她笑道。

身后又来了一个男子,“现在走吧。”

女子点点头,“我们川琼,喜不喜欢宫外?”

川琼说喜欢,她抚摸她的头发,说要带她出宫玩,川琼问她,“你同我父王说了吗?”

说了,你父王当然知道,这女子这样回答她。

川琼知道她在撒谎,可是她想和她多待一会儿,只要一会儿就好。

“那我们出宫吧。”

他们在宫外玩了很久,当时凉州城中忽然多了很多官兵,那女子抱着她把她搂紧怀里。

和她们同行的男子要把一块柔软的面具戴在她脸上,那女子拒绝了,“她这么小,会感觉不舒服。”

“那你抱好她,我带你们硬闯出去,我们再浪费时间,泪湖的长老会发觉。”

“别杀人。”

“知道了。”

就在快到城门之时,川琼见天色也快黑了,“很晚了,我要回家。”

“对啊,我们现在就回家。”

“这不是回家的路。”

“是,这是。”女子强调。

“我家在皇宫,不在城外。”

“川琼……”

“今日和你一起玩得很开心,可是天黑了,我父王说,天黑了就不能乱跑。”

那男子道,“她既不愿意,就放她回去吧。”

“可是,我的川琼,我怎么舍得你一个人在那空荡荡的宫殿?”

边说着,她把脸上的面具撕下,那是川琼第一次见到她,她们长得很像。

“不空啊,父王在,大妃娘娘也在,我很喜欢他们。”

当她提到付康儿,聂蘼芜心中一动,当初就是她使了手段险些害死她,要不是闻煞出现得早一步,玉筝公主便用化尸水化了她的骨肉肌肤,聂蘼芜怎么也想不到玉筝会和付康儿联手对付她。

付康儿心思狠毒,川琼绝不能待在她身边。

“她是个坏人,川琼不要喜欢她好不好?”

她摇头,“可是,她对我很好。”

“她不可能对你好!”聂蘼芜几乎崩溃,付康儿恨不得生吃了她,又怎么会对她的女儿亲近。

“我说的是真的,我喜欢她,你走吧,以后不要再来了。”

因为她知道,父王画的每一张画像都是她,相思入骨,既然在父王心中她已经死了,那她就没有必要再回来,而且,这个女子并不属于那座宫殿,她更像是江湖之人。

“川琼。”

小姑娘道,“来了。”

闻煞低头看她,不一会儿果然出现大批人马向这边赶来。

“你走吧。”川琼说。

“你真的不要和我走吗?”

“我不会离开这里,这里才是我的家。”

“川琼。”

“走吧,娘亲。”

“你叫我什么?”

“娘亲。”

聂蘼芜最后离开了。

那跟随她的男子也一齐离开了。

他们前脚走,川琼随后便哭了,她以后说不准再也见不到她的母亲了。

陛下吓得丢了半条命,把她抱住,前后问她去了哪里。

她只是哭,并不说白日里见到的那两个人。

当夜入眠,一人站在她床头,川琼睁开眼,见是白日里的那个男子。

她看着他的眼睛,看了片刻,再也不能挪开,那男子控魂一般控住了她的言行。

“从今之后,你再也不能言语,对任何人都不可以。”

川琼怕得发抖,但是她嘴里重复着他的话。

“你告诉我,今天你看见了谁?”

川琼半个字都发不出来。

从前只是她不想说话,后来,她再想要说话也说不出来了。

一切源于那场和亲。

成群结队的草原狼,不见边界的碧绿草原,一双双莹绿色犹如鬼火般的眼睛。

即墨缈以为,那一天就是她的亡命之期。

出良渚城的那日,她就知道了这一日的宿命。

她将会和景律公主死在和亲路上。

不只她,还有另外两个喜媩。

看着痴傻的两个小姑娘,她心中无限悲凉,这一生,终究是做了一步死棋。

她只是不甘,不甘心就这样死去。

哪怕和亲前拼命请求,也改变不了父亲的意思。

因为宫中的那个女子,父亲成了了疯子,他嘴上说着为的是即墨家的前路,其实,即墨缈知道,全都是借口。

因为陈美人养的一只雪花猫叫琉璃,他就请陛下赐给她琉璃这个封号,可笑至极,她竟然和畜生用一个名字。

母亲还在之时说过,即墨家再也找不到第二个比她更加娇媚的女子,她那日见到宫中的陈美人,忽然厌恶娇媚二字厌恶得想吐。

从那之后,她极少再笑,她宁愿旁人说她冷傲,也不要他们用娇媚二字形容她。

母亲教她贤惠持家,知书达理,要她做一个大家女子该做的那些事。

冬日里,她光着脚在冰冷的地板上学习规矩,因为她是嫡女,嫡女都要懂规矩,一言一行,一个步子,一个呼吸,都要在规矩之内。

她想要学好,一开始是因为想要让父亲开心。

渐渐的,她发现无论自己多么优秀,在他眼里始终没有她的存在。

她想要讨好他,讨好自己的父亲,让她对母亲好一些。

跟随父亲入宫时,远远见到陈美人。

父亲的魂就像是被勾走了。

那个女子简直是活狐狸,眉眼生丝,把男人的心都勾走了。

所幸,后来她死了。

她死得丑陋,死得令人厌恶。

父亲也疯了,他要把他的手足兄弟从皇位上拉下,他要为那个女子报仇。

自始至终,即墨缈都没有明白,父亲到底是被痴情遮住了眼,还是只为权利和欲望找个借口。

男子都是这样奇怪。

陛下知道了陈美人的事,没过多久便让景瑜公主前去北齐和亲。

即墨缈清楚,他这是要把景律公主送得远远的,他再也不想看见景律公主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