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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与曾经的你(1 / 2)



——做了个令人怀念的梦。



从走廊那边传来了几声尖叫。



按理说这应该不会发生,毕竟这里是大陆屈指可数的大国法尔萨斯的城堡。



趁着繁忙的工作间隙,在休息室里打盹的他醒了过来。尖叫声断断续续地从外面的走廊传来。他慌忙冲到走廊里一看,女官们正被一样飞着的东西追着跑。他仔细凝视着追着女官们的东西。



「那克?」



它的样子和王的巨龙有点像,但颜色完全不同。它大概有一只鹰那么大,颜色则是石头似的灰色。虽然搞不太懂状况,但他还是开始编织魔法构成,准备击落飞到他正上方的灰色巨鸟。



但它好像察觉到了魔法的气息,身体一震,转身准备逃走。



「哎,喂!」



虽然不知道它是什么,但还是不能让它跑了。他赶紧制作了另一个构成放了出去。



这是能让对方麻痹一瞬间,迟缓它动作的魔法。那只鸟中了魔法后硬直了一下。但它并没有就这样掉下来,反而继续扇动翅膀往空中逃去。



下个瞬间,不知从哪里飞来的白光包裹住了灰色的鸟。



白光变成茧状,将它困在了空中。他喊出了施放捕获魔法的女人的名字。



「缇娜夏大人。」



「总算抓住了……到处飞来飞去,真是的。」



缇娜夏边确认着女官们有没有受伤,边朝他走了过来。她向光之茧伸出手,茧被她自然地收进臂弯。他向她询问这个神秘飞行物的真实身份。



「这是什么?」



「这是奥斯卡去精灵术士遗迹里探险时带回来的……他本人说这只是个『石头蛋』,但不知什么时候孵化出来了。」



缇娜夏把那个茧重新抱在胸前。



「对了,刚才谢谢你了。」



「我什么都……」



「我看到了哦,那一瞬间就能把构成改编成合适的魔法,真不愧是你。」



「……您过奖了。」



她指的应该是他刚才把攻击构成立刻转换为控制用的构成吧。他恭敬地低下了头。看到他的动作,缇娜夏向他投以恶作剧似的目光。



「真不愧是新魔法士长,我这样说比较好吧?瓦尔托。」



「王妃殿下……」



上个月刚当上魔法士长的青年,略显呆然地看向她。



感受到他的视线,身为魔女及王妃的缇娜夏哧哧地笑了起来。



在法尔萨斯的宫廷中,对魔法士们的选任是完全重视能力的。



这并不是「不考虑其人品」的意思,而是「不会因血统或者关系而重用」。正因为如此,三年前刚刚成为宫廷魔法士的瓦尔托才能在上一代卸任后坐上魔法士长的位置。



当然,这也多亏了王妃缇娜夏的支持。她高度评价瓦尔托巧妙的构成力和判断力。也就是说他有着魔女给出的保证。



然而这位魔女现在正在丈夫面前大发雷霆。



「真是够了啦!刚发现你偷溜出去探险,结果还带回一个奇怪的东西!精灵术士的遗迹里面有很多危险的东西啦!」



「明白了明白了。」



「这是典型的根本没明白的回答!」



听到缇娜夏严厉的声音,坐在办公桌边正在工作的国王笑了起来。瓦尔特在一旁与茶相伴,老实地没有多嘴。他面前的桌子上正放着一个一人抱大小的白色的茧。



「真是的……这只石鸟也来历不明。我觉得应该是和那种能动的石像差不多的东西。」



「啊,你塔里的那种家伙?那个很有意思,要不在城堡里也放一个?」



「会被你破坏掉吧?我不要。」



「不是会自动修好的吗?我每次去都复活了。」



「是我在修啦!」



从刚才开始,奥斯卡就显然在故意惹妻子生气。虽然放任不管也没问题,但这样下去无论多久话题也无法回到工作上。瓦尔托无奈地用尽量平静的口吻插嘴说道。



「从它的形态来看,应该是用来巡逻的吧?刚才也在大家头上飞来飞去。」



奥斯卡觉得「这石头的形状很有趣」就把石鸟的蛋带了回来,收在了魔法药储备仓库里。但它不知何时自己孵化出来,还在城堡里飞来飞去。瓦尔托察觉到的时候,它已经在城堡里引起了相当大的骚动。



缇娜夏浮在空中翘起了腿。



「我也觉得这个可能性很高,但总觉得里面的构成有些奇怪,我接下来会分析一下。」



「构成很奇怪吗?那在缇娜夏大人分析期间,我就调查一下那个遗迹的资料吧。」



「不好意思,拜托了。」



那个遗迹好像记载于第五代法尔萨斯国王的手记中。但以瓦尔托看到的内容来说,上面只记载了遗迹的大致所在,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缇娜夏好像也不知道这个遗迹的存在,只是从石鸟的构成中明白了「应该是精灵术士的东西」。



接下来就得和历史资料对照,想办法查明这是什么遗迹了。那样的话或许就能知道那只石鸟的用途。瓦尔托拿起文件站了起来。



看到他准备离开,奥斯卡对他说道。



「瓦尔托,你觉得东部城镇发生的那件事是怎么回事?」



「啊……那个啊。」



最近,法尔萨斯东部的几个城市和村庄中,正在不断发生原因不明的猝死和自杀事件。虽然瓦尔托并不是调查的负责人,但身为魔法士长,他也掌握了相应的进展。



「老实说调查进行得很困难。虽然死者很多,但从状况上看不到共通点……有人突然大喊大叫起来吐血而死,也有人以整个脑袋都塞进水缸的状态被发现,还有人突然用魔法袭击周围的人最终被杀,没有什么一惯性。还有,他们出现问题到死亡之间的时间都很短。虽然也有人保住一命,但那些人都已经神志不清,或者陷入了昏迷。」



「真是奇怪的情况,缇娜夏,你怎么认为?」



「唔——有点搞不明白。抱歉呢,虽然对那些昏迷的人进行了维持生命的治疗,但他们的灵魂好像出现了晃动。」



听了她的话,瓦尔托的眉毛微微动了动。但缇娜夏好像没有注意到这一点,继续说了下去。



「虽然我也怀疑是不是魔族干的,但既没有目击情报也没有类似的痕迹。另外,死者中有相当比例的人是魔法士,也怀疑是不是发生了魔法的暴走,但根据死后调查,却难以查明暴走的原因。其中还有人只是做过魔法控制的训练,并不会使用魔法。」



「只能继续调查了,希望可以尽快查明原因。」



「我会尽全力的。」



听了主君的话,瓦尔托行了一礼后离开政务室。他在走廊中走着,沉思起来。



「我不知道的事也太多了……是什么产生的影响?」



他已经不再数是第几次人生了。



不过这还是他第一次在法尔萨斯宫廷中任职。毕竟这里有那位大陆最强的魔法士『苍月魔女』。现在他还不知道红色的艾特利亚去了哪里,但不管怎样,蓝色的那个肯定在铎洱达尔的宝物库。他想要获取她的信任,即便做不到,他也想要了解她嫁去的法尔萨斯城堡内的情况……以及那位国王的为人。



所以瓦尔托毫不吝惜地使用了自己的知识,最终获得了目前的地位。他在仕官中解决了各式各样问题的同时,也在旧杜尔扎引起的魔兽复活事件、铎洱达尔的幸存者拉纳克的崛起事件、与不请自来的魔女蕾欧诺菈以邻国亚尔达为舞台的战斗等等,他利用了已知的知识在很多事件中帮助了主君。特别是如果放任缇娜夏不管的话她经常会一个人不知跑去哪里。他也负责掣肘她,有时为了代替她解决一些问题也搞的很辛苦。



但正是因为这样,他才明白了一个事实,那就是自己不知晓的已经发生的事还像山一样多。虽然他认为自己已经在某种程度上掌握了主要的事情脉络,但这次奥斯卡从遗迹里带回来的神秘的鸟蛋他就不知道,国内发生的那些可疑死亡的情况他也不知道。他甚至怀疑自己成为了宫廷魔法士这件事也是一种远因,但这么点事带来的变化也太大了一些。上个月名为伊特的游牧民族还发动了大规模掠劫,法尔萨斯以米涅塔特要塞为据点对他们进行了讨伐,这件事在他的记忆中也是初次发生。或许应该把它留下记录。



「……记录?」



他的嘟囔声里充满了自嘲。



留下记录又能派上什么用场。



能够阅读它的也只剩下一个人了。



为了她把自己知道的东西都留下来——这么做到底还有意义吗?







「你真是让人一刻也不能放松警惕……」



魔女边沏茶,边唠唠叨叨地抱怨着,奥斯卡笑出了声。



正好带文件过来的拉扎尔则叹了口气。



「如果您想去遗迹探险的话,请先告诉缇娜夏大人……请为每次都被卷入其中的我着想一下。」



「告诉缇娜夏的话肯定会被阻止啊。」



听到他在本人面前的直白话语,魔女轻轻扬了扬眉毛。



「那当然。这次竟然把杜安也带去了……」



「因为没有魔法士的话会有点不方便。另外其他的魔法士都会立刻向你告密。」



「你对自己臣下们的性格很了解呢!但杜安也已经被我教育过了!」



在这座城堡中,缇娜夏就是魔法士的顶点。关于魔法方面的判断,比起身为剑士的王,她要准确的多,宫廷魔法士们也很清楚这一点。所以如果发生了什么事,大多数人都会向缇娜夏报告。



但话虽如此,也还是有几个更「灵活」一些的人。杜安就是其中之一,经常因国王的任性而被卷入各种麻烦事。



奥斯卡拿起茶杯。



「被你教育的时候,杜安肯定说『请让我调动到能够安心做研究的地方吧』了吧?」



「都是你的错啊!你的!」



「但毕竟雷纳特直属于你,瓦尔托又有很多让人看不清底细的地方。」



听到丈夫的话,缇娜夏露出了苦笑。她轻轻地浮在空中,坐在了奥斯卡椅子的扶手上。魔女轻轻向后一靠,把头蹭在丈夫脸上。



「瓦尔托的确不会表露出自己的真意。他靠着亲切的外表一直把这些贯彻至今。在这点上的确是杜安更能抓住诀窍。他很清楚还是多表现出一些本性更不会被我们怀疑。所以才会经常做你的共犯。」



缇娜夏这么说着,抱起了自己的膝盖。她暗色的双眼中露出了微笑。



「不过瓦尔托只要一提到和他一起生活的那个孩子就会显得很有人情味,很有意思哦。有一次,她来城堡给他送午饭时我见到过,他非常重视她。」



「我知道他并没有恶意,只是让人摸不清底细而已。那家伙和你一样,是自己一个人思考、一个完结的性格。虽然他本领很强,但总是不肯透露更多,到了真正重要的时候会被提防最终伤害到自己。」



「这话听着有些刺耳。」



「我就是叫你不要独断专行。嘛,与魔法有关的事就交给你了。有什么困难的话一定要告诉我。」



「好—的。」



缇娜夏落回地板上,把放在桌子上的茧抱了起来。看着打算回去分析的妻子的后背,奥斯卡说道。



「啊,缇娜夏。魔族应该无法通过城都的结界吧。」



「是的,我是这样设定的。当然如果对手是最上位魔族的话还是很困难的。」



「那可以把这种结界也施加在东部的城镇和村庄里吗?」



「虽然可以……但还是没法马上都完成的。」



城都里的防御结界,以常驻的结界来看是最高级的那种。想要在多个集落中都施加结界既需要不少准备,也要花费一些时间。就算缇娜夏把所有的公务都先放在一边,一天最多也只能施加三个。



奥斯卡像是已经预想到了王妃的答案,点了点头。



「尽可能做就行。也只是为了以防万一。就从出现可疑死亡的城镇附近开始,按照往西侧向城都的方向来就行。」



「奥斯卡,这是……」



察觉到王没有说出口的意思,缇娜夏咽下了一口气。她再次想起了那些可疑死亡时间的事例报告。



那些可疑的死亡发生在法尔萨斯东部的数个城镇。而且越是往东的城镇出现的时间越早。



也就是说,王正在怀疑是不是有「什么」东西造成了这些可疑的死亡,并且正在从东侧接近城都。



感觉到缇娜夏和拉扎尔的视线,王挠了挠额角。



「最初的死亡发生在五天前,有一位魔法士从米涅塔特要塞的城墙上摔死了。虽然因为没有目击者,最终被认定为事故。但也有报告指出当时有人听到了不同寻常的叫声。如果这与一连串的可疑死亡拥有同样的原因的话,那就很有可能有什么东西正在从东部边境向我们靠近。最好是我想多了。」



「……我马上开始准备。」



魔女说完这句话便离开了政务室。拉扎尔目送王妃离开,战战兢兢地向主君问道。



「向我们靠近的,是魔物吗……?」



「不清楚。如果是的话,那它的动作还真是相当悠闲。这样下去到城都还需要两周左右的时间吧。」



奥斯卡手肘撑着桌面托腮,视线转向空中。



看到他的双眼陷入沉思,拉扎尔感到一股莫名的战栗感。







城堡的记录库里没有关于那个遗址的资料。



「嘛,我猜也是这样…」



太阳快要落下的傍晚时分,瓦尔托离开城堡,轻声抱怨着踏上归途。



正因为没有资料,位于法尔萨斯北部的那处地方才会一直被认为「只是个自然的洞窟」。实际上在其深处虽然有遗迹,但留下手记的法尔萨斯先王也只是「从臣下的精灵术士那边听说过」而已。距离那个年代最近的人是缇娜夏,但那也是她出生前的事了。而且那个时代的资料很多都已经遗失,与秉持秘密主义的精灵术士相关的就更不用说了。



「剩下的就只有『家主的记录』了吗……」



身为时读一族家主,瓦尔托继承下来的记录非常庞大。虽然一开始的时候他还把那些全部看过一遍,但事到如今只会偶尔看看其中一小部分。恐怕其他的家主也都是这么做的。



不过也正因为如此,或许在瓦尔托没读过的记录中还有关于遗迹的记述。



这样考虑着,他回到了位于城都一角的自家。家里飘出汤的香味。



「我回来了——」



「瓦尔托!」



一打开玄关的门,瓦尔托就正面被飞扑而来的少女撞上,发出了「唔」的声音。他被这完全预料之外的冲击撞地向后一仰。



「密菈莉丝……怎么了?」



「把这个打开。」



银发少女递给他一个装着调味料的新瓶子。应该是刚买回来但没力气打开吧。虽然他觉得其实也可以去拜托店里的人或者附近的人,但密菈莉丝似乎不太与瓦尔托之外的人积极交流。



这应该与她身为孤儿长大,以及被盗贼同伴背叛,在森林里受了伤有关吧——



「……不,不对。」



那是第一次见到的她,是后来成为他妻子的那个少女。



但现在的她已经不同了。瓦尔托想尽办法找到了她,在进入盗贼团前就把她带了出来。所以现在的她与那个在森林里流血的她并不一样。



然而,即便如此。



「瓦尔托?你也打不开吗?」



「打得开,只是正好在思考。」



「开个瓶子也要思考吗?还是说你打不开,在考虑构成?」



「不是的啦,打得开。」



瓦尔托打开瓶子,把它还给了密菈莉丝。她干脆地说了声「谢谢」,就接过瓶子跑去了厨房。虽然她平时不怎么表现出感情,但他看得出她心情很不错。不久后便传来了哼唱声,瓦尔托微笑着回到了自己准备换衣服。



刚来法尔萨斯任职时,他并没有什么具体的计划,只是想要观察一下城堡和里面的人的情况。



虽然是他早就知道的事,这个国家果然十分安定。整体很注重魔法研究,宫廷魔法士的待遇也不错。可以让他和密菈莉丝两个人毫无不便地生活下去。如果继续再干个三年魔法士长的话,甚至也可以离开城都去某个乡下过上隐居的生活吧。



——但他不能这么做。这样就会得不到真正想要的东西。



不管现在的生活有多幸福,他都不能就这么沉浸其中。



「瓦尔托,吃饭了。」



「我现在就去。」



瓦尔托在自己的房间里阅读堆积如山的手记,他把那些东西放在桌子上,走向餐桌。密菈莉丝正在桌上摆盘,看到他后微微笑了一下。



瓦尔托也笑了起来,两人面对面坐在餐桌前。



密菈莉丝在柔软的面包上涂上手工果酱。



「今天回来的有点晚呢。」



「有需要调查的东西。待会儿我也会继续看一些资料。如果有事的话叫我就好。」



「那我给你端茶过去,今天有什么有趣的事吗?」



「我是去工作的。不过的确发生了有趣的事。和往常一样,陛下带回来的一个鸟蛋孵出了一只石鸟,在城堡里四处乱飞。」



「还真是和往常一样让人搞不太懂,为什么石头会飞?」



「黑暗时代就有这类人造生物的研究。不过因为太不实用就被废弃了,我也是第一次看到使用精灵魔法制作的这种东西。缇娜夏大人正在解析它,如果完成后应该就能看到构成图吧。」



他知道自己的构成力比普通人要高出几个等级,毕竟记忆里的岁月大不相同,这也是理所当然的。虽然他经历了这么多岁月,但仍有他不知道的构成。看到瓦尔托显露出的纯粹好奇心,密菈莉丝眯起了眼睛。



「碰上和魔法有关的事你就真的很开心呢。」



「……因为我是魔法士。」



「如果我也生来就有魔力就好了。」



「我不是把魔力借给你了吗?」



「这只是个记号,还是不能使用魔法。」



密菈莉丝没有魔力,但如果完全没有魔力的话发生万一的时候他就无法保护她了。所以他把自己的魔力借了很小一部分给她,在密菈莉丝的灵魂上留下记号,方便防御。



少女微微鼓起脸颊的样子,在瓦尔托眼里看来十分令人欣慰,但她这一小小的愿望,也略微触痛他的胸口,因为他自己以前也曾有过同样的想法。



瓦尔托在父亲死亡之前也无法使用魔法。但连同这件事在内,瓦尔托并没有告诉现在的密菈莉丝任何事。她只是以为自己偶然和瓦尔托相遇,生活在一起。



这次是否也会有一天将这些事告诉她呢。关于自己,关于她,关于那些现在已经不存在的过去,以及未来。



但现在还没到那时候。如今他们正过着令人吃惊的平稳生活。因为这次他们没有去追寻艾特利亚。



这时瓦尔托突然想起一件事,开口说道。



「最近在东部出现了一些可疑的死亡事件。缇娜夏大人从有些人灵魂受到了影响这一点判断可能是魔族干的。虽然城都里有结界,魔族应该进不来,但你还要多加小心。」



「我知道了,但我不会到城都外面去的。也没什么事情需要出去。」



「以防万一。」



瓦尔托眯着眼睛看向密菈莉丝。像这样集中精神的话,他就能隐约感受到她的灵魂。那是生物存在的核心,诞生于自然并将最终回归自然,是无论谁都拥有的原初之力。



每次看到她灵魂的光芒,瓦尔托都会想到「必须继续前进」。







第二天,瓦尔托出仕后,便看到一只能停在手掌上大小的石鸟在城堡的庭院里飞来飞去。



宫廷魔法士的同僚们正带着钦佩的神色看着它。杜安也在他们之中,他注意到了瓦尔托并向他挥手。



「你来了,快看,很有意思吧。」



「……变小了。」



「是缇娜夏大人解析后复制的。果然是巡逻用的,还没弄清它在警戒什么,但感觉并非是单纯的人类或者魔族。」



「不是人类或者魔族?那是什么?」



除此之外,难道是低级的魔族或者妖精?瓦尔托想要找复制者本人问一下,却没发现缇娜夏的身影。



「王妃殿下呢?」



「她现在与雷纳特一起去东部的城镇建立结界了。是陛下的命令。」



也就是说,王怀疑那些可疑的死亡事件中有魔族的参与。



要说他在侍奉奥斯卡的过去三年里对他的印象,最明显的应该就是他很擅长从微小的线索中直接找到正确答案。虽然本人只是说「觉得有那样的感觉。」,缇娜夏也经常说他「直觉很好」,但这其实应该是本人也没搞清的某种计算的结果。而在此基础上,他决断也往往很快,经常领先普通人好几步。所以这次的情况恐怕也是因为他感受到了什么。



杜安轻轻耸了耸肩。



「虽然是让人讨厌的情况,但还是慎重起见。所以你的报告书还是直接带到陛下那里去吧。」



「你怎么知道我带了报告书来?」



「因为你难得到的很迟,肯定是昨天搞到很晚。」



自己的行为被看穿,瓦尔托不由抬头看天。看到他的样子,希尔薇娅和帕米菈窃笑起来。虽然在他们之中瓦尔托的职务比较高,但由于年龄都差不多,他们共事的时间也比较长,所以关系很好。



瓦尔托放弃了似的举起了双手。



「我去趟陛下那里,要是有事的话记得告诉我。」



「好的。」



瓦尔托转身离开了他们。他从背后听到了杜安淡淡的声音。



「还有这个石鸟,好像有散布什么东西的功能。但原来的那只鸟身体里是空的。」



「……散布?」



最先考虑的是「散布毒药」。但毕竟它才刚从蛋里孵出来,所以身体里肯定是空的,这只是一种假设。不过这与瓦尔托调查到的内容不符。他思考着这些,却首先说出了马上想到的事。



「这样的话,陛下岂不是会地被缇娜夏大人越发责骂?」



「说的对,所以在缇娜夏大人回来之前,请你务必做好替陛下遮掩的准备。」



「我会努力的。」



话是这么说,但在国王夫妇中,瓦尔托其实更不擅长应付奥斯卡。虽然过往中他被缇娜夏杀死的次数压倒性的更多,但她的思考和行动并不太难理解。相反,比她远远年轻的那位国王却经常会采取他意想不到的行动。虽然他是抱着想要更加了解那位国王的心态才来仕官的,但经过三年的交流他还是搞不太懂。



他内心怀抱着难以应付的想法,敲响了政务室的大门,得到许可后走进房间。奥斯卡看到瓦尔托时露出了略显稚气的笑容。



「你来了?到底是个什么遗迹?」



「那个遗迹原本是从狩猎魔法士中逃出来的精灵术士们的藏身之所。」



这是从家主们庞大的手记中摸索出来的线索。瓦尔托把相关手记的抄本交给国王。



「据说这个遗迹是一些被塔伊利前身的国家流放出来的人建造的。这是了解当时情况的一个人的记录,但这个遗迹应该只被使用了三十年左右。之后就由于人口的减少,剩下的不多人也都散落到各地。」



「哦,的确是那个北部的遗迹。原来是与塔伊利有关。」



「如果聚拢了那么多精灵术士,应该也可以战斗。但他们还是选择了隐藏起来,毕竟他们一旦失去纯洁就会失去力量。」



「我之前也被缇娜夏带去过一个海边的遗迹。那个地方的气氛十分不可思议。虽然没对缇娜夏说过,但我觉得那里有种自我选择缓慢毁灭的感觉。捡到那个鸟蛋的地方也完全看不出来有想要战斗的想法。」



擅长操纵自然的精灵术士,有时会这样与自然一起生活并慢慢消失。从奥斯卡的角度来看,应该很难对身为精灵术士却选择活在悠久时光中的妻子诉说这样的感想。虽然瓦尔托认为她完全不会介意这些,但这也是王的一种温柔。



「陛下为什么会把那个蛋捡回来?」



奥斯卡探索遗迹基本上也是一种对自己的磨练。在这一点上,那个遗迹里估计很少有陷阱或者障碍,他应该蛮失望的才对。但为什么又把里面的遗物带回来呢?平时奥斯卡就算在遗迹中发现什么珍贵的武具或者魔法具也基本不会带回来。



听到瓦尔托的疑问,王露出了苦笑。



「遗迹的中央有一个不大的祭坛,这个就放在那里。看到它的瞬间,我就觉得这是件很重要的东西,不想让它就这么继续腐朽下去。」



「我建议您从下次开始就不要隐瞒,直接这么告诉缇娜夏大人就好了。」



「我会这么做的。」



「王妃殿下回来后如果还准备收拾您的话,请您告诉她瓦尔托有事向她报告,我会帮你一把。」



「不好意思。」



关于那个蛋的事,到此也算告一段落。就算没有完全解明它的事,但只要明白没有危害就可以了。



瓦尔托行了一礼准备离开房间。但他抬头时却发现主君正一直盯着自己。



「……您还有什么吩咐?」



「没什么。如果你有什么困扰的话,在独自决定前一定要告诉我。我会尽可能想办法的。」



他的语气就像是完全看穿了瓦尔托的情况。



听到国王的话,他内心大吃一惊。但好不容易没有把它表露出来。瓦尔托露出了为难的微笑。



「您突然怎么了?我对现在的待遇并没有什么不满意。」



「没什么,只是刚好想到。因为你好像不想依赖别人。所以如果你将来面临歧路,需要犹豫是否背叛我的话,就先跟我说一声吧。」



「……怎么会,这种事情。」



他的后背上满是冷汗。



但这种紧张感应该只属于瓦尔托本人。实际上现在的他没有任何算计,也什么都没做,只是正常地侍奉宫廷而已。



所以,这也不过是奥斯卡看到瓦尔托之后,直接得出的一个「正确结论」而已。这样安慰自己,瓦尔托再次低下了头。



「非常感谢您的关照。如果不会遇到这样的情况当然最好……但如果有万一,就劳您费心了。」



「嗯,你随意点和我说就好了。不如说我就是为了面对这种情况而存在的。」



他说得十分爽气,这正是肩负一个国家责任的人才会说出来的话。只要实际侍奉过他便会明白。虽然从外面看来奥斯卡十分与众不同,但其实他几乎把自己的一切都放在了「王」这一职责之上。他基本不会只为了自己或者自己的感情而行动。对他来说,或许只有偶尔偷溜出去以及与王妃的互动才是属于他自己的时间吧。除此之外,他都是以人民的服务者而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