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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无法入眠之歌(1 / 2)



网译版 转自 真白萌



翻译:chaineryu



等待。



等待废除干涉的契机,变革的开端。



为了这些可能性,世界在被不断钉上一根根针的同时——一直等待着。







鲜血飞溅于走廊中,染红了白色的墙壁。



地板上四处散落着已经咽气的凄惨尸体。他们的表情中都有共通的义愤与侮蔑,但这也是他们的死亡来得如此突然的证据,他们甚至都没来得及换个表情。



鲜血中一位少女独自站在那里,环视地上十具以上的尸体。



她刚过十五岁,脸上没有一丝恐惧,她有一头暗色的长发和同样颜色的双眼,艺术品般的美貌上没有任何表情。



一瞬间前还被暗杀者们包围的年轻女王用手指擦去了溅在脸上的血液。



「如果能够只靠使命的高洁感便能取胜,那就太好了对吧。」



想要暗杀她的人,将王座上的少女称为「倾国的伪王」,打算用力量铲除她。某种意义上这倒也是种正确的做法。因为想要成为统治这个国家的王,一个先决条件就是必须身为最强大的魔法士。



然而在这一点上,他们的力量压倒性的不足。



他们想要凭借数量袭击少女,但连碰都没碰到她便全部退场。



这类事很常见。即位一年以来,害怕她、疏远她、想要废黜她的人络绎不绝。身为国王候补的王子拉纳克因发疯而死,少女因而登上了王座,虽然处于这个国家的顶点,但她却显得过于异质。



自初代王以来,她是第一个能够同时役使十二位精灵的王,她的暗色双瞳睥睨着眼前凄惨的场面。



最后,她的视线望向了现场仅剩的一名男子。



站在缇娜夏正面的壮年男子,是先王时代起就侍奉宫廷的重臣。在她破例即位后,他仍留在女王身边支持她,给予了她很多细致的建议。



年轻的女王对臣下微笑。



「你以为出其不意再加上数量,就能杀了我吗?」



「啊……」



「你至今花了这么大力气装出一副顺从的样子,却因为性子太急都白费了呢。不过——想要我就这样信任谁,无论再过多少年也是不可能的。」



「你,你这个怪物……!」



他的叫声化为咏唱,想要编织攻击构成。



但在那个构成完成前,他的头便向果实一样飞了起来。



女王仍旧微笑着。男人的身体晃了晃,向后倒了下去。随着周围的人全都变成了尸体,缇娜夏轻轻耸了耸肩。



「真是没人吸取教训啊。」



她嘟囔了一句,准备离开这里,一个女官出现在前方的拐角处。



「——陛下……啊。」



女官看到鲜血淋漓的惨状不由尖叫,缇娜夏微微歪了歪头。



「怎么了?」



「不是,那个,有位法尔萨斯王室的客人……」



「我马上就去。」



前不久法尔萨斯寄来了书信,内容是「他是法尔萨斯直系,也是国王的兄长,想要去铎洱达尔游学。」。



经过调查,她早就知道奥斯卡并不存在于现在的法尔萨斯。但即便如此,那里也是他出生的国家,让她不由得有些在意,于前几天发出了同意的许可,她也想直接和来的人聊聊。



缇娜夏正准备过去时,忽而回头说了一句。



「森,能帮我收拾一下吗?」



「好的。但是不用找一找配合他们的人吗?肯定有人把他们带进这里。」



精灵青年响应她的呼唤声出现。但女王只是轻描淡写地摇了摇头。



「这种人找不完。反正再带别的人进来也只有一样的结果。」



「明白了。」



在森回答的同时,尸体之山连同飞散的血液一起消失了。缇娜夏没有再看向那里,只是继续走向客人等待的大厅。



等在大厅里的,是一个大约缇娜夏父亲年龄的柔和男子。因为要和女王见面,他并没有佩剑。但从他的身形来看,他应该接受过剑士的训练。听说他是现任国王同父异母的兄长,因想要把魔法文化引入本国而前来游学。



「女王陛下,感谢您欣然接受了我的申请。」



「不必拘束,我们也有需要向您学习的地方。」



虽然缇娜夏对待国内的反对派非常严酷,但对外时却不能总是这样。看到她露出微笑,男人也谦逊地笑了起来。



「您真是位年轻的女王,我弟弟也很年轻,但您应该比他还要小上十来岁吧。」



「是的,虽然这也是本国的特性,但从旁看来的确令人吃惊。不过法尔萨斯不也拥有阿卡西亚么?」



正如铎洱达尔王的条件是身为「最强的魔法士」一样,法尔萨斯王的条件则是身为「王剑的剑士」。从记录上看,十几岁的法尔萨斯国王也并不罕见,奥斯卡应该也只有二十来岁。



听到缇娜夏的问题,客人平静地微笑。



「女王陛下对阿卡西亚很感兴趣?魔法士们好像都是如此?」



「还是有些在意的。毕竟是你们的国宝。」



能够让魔法无效化的剑确实是不可思议的存在。虽然缇娜夏也曾实际触碰过它,但仍完全搞不懂它的结构或材料。



女王暧昧地回答了一句,男人点了点头。



「对铎洱达尔来说,阿卡西亚或许确实是个麻烦的存在。毕竟无论准备多么坚固的结界和守备,它都可以使之无效化。」



缇娜夏笑着保持沉默。



——他这是在牵制还是在挑衅?



如果法尔萨斯有意以阿卡西亚为核心来干涉铎洱达尔,那就必须击溃他。至少对法尔萨斯绝不能手下留情。毕竟在黑暗时代里,它本就是一个出类拔萃的武勇之国。



就算那是将来他会出生的国家也一样。如果被个人的私情蒙住了眼睛,国家将无以立足。不管是什么样的手段,她都会应用尽用。所谓的王,就应为了人民自己背负这些肮脏的东西。



在短短的一瞬间,缇娜夏脑中便闪过诸多思绪。



然而,不知是不是察觉到了她的想法,那个男人却露出了恶作剧般的笑容。



「那么,机会难得,就让我给女王陛下讲一个不知真伪的旧时故事吧。」



「旧时故事?」



「是的,传说中,那把阿卡西亚是在三百年前,由后来的法尔萨斯建国国王的王妃赠与他的。当时的法尔萨斯,还只是一个从其他国家被排挤和流放出来的人组成的集团。传说当时身为头领妻子的人,以自己的力量换得『不朽之剑』,将阿卡西亚交给了他。」



「以自己的力量……?她是魔法士?」



如果是这样,那阿卡西亚难道是魔法的产物?看到女王表现出的兴趣,男子苦笑着说到。



「唔,到底是不是呢?毕竟是很久以前的传说,也没有留下记录。这只是个为了哄王族孩子睡觉的床头故事。不过根据这个传说,王妃失去了力量之后就再也无法回到故乡了。说不定她是个水妖?」



「这怎么可能。」



听到他开的玩笑,缇娜夏微微苦笑。虽然世上流传着不少水妖和人类的悲恋故事,但阿卡西亚这种东西绝不是水妖能够做得出的。



「和其他流传下来的故事对照来看的话,她好像是个身上有很多谜团的女性。啊,她的名字也流传下来了。虽然正式记录中并没有。」



「记录里没有?」



「据说是建国当时国家和人手都没有富裕到可以留下像样的记录。毕竟是一个短时间内崛起的国家,连建国王的名字都没有留下。」



「能够在黑暗时代里建立起的国家都差不多。」



缇娜夏的话的确是事实,铎洱达尔的建立,也是一些抱有相同志向的人聚集在一起的结果,当初也一样有非常多不足的地方。



「能让铎洱达尔的女王陛下这么认为,我十分荣幸。在那个湖与建国王相遇的她的名字——据说是迪亚特菈。」



「迪亚特菈……」



只流传于王族之间的传说故事。缇娜夏品味着这个像是从手指间滑过,只剩下一点点残留的故事。



但是,她在之后发生的纷乱中完全忘记了这件事。



那是距离现在十分遥远的,黑暗时代时的事。







「陛下您是否考虑削减一些在位时间?」



「呜呀!?」



坐在办公桌前的缇娜夏发出了奇怪的声音。



长至腰间的黑发、同样颜色的双瞳、如同新雪般的肌肤以及稀有的美貌,长大后的现在她的完成度也增加了。光凭这一美貌就足以让她名留历史吧。



现在的她也仍是居于魔法大国铎洱达尔顶点的女王。然而,她现在并非处于那个忙于内外纷争的黑暗时代。缇娜夏依靠魔法的沉眠来到了奥斯卡所在四百年后。



但他并没有四百年前与她相遇的记忆,一直把她当做需要注意的可疑人物对待,但后来不知是习惯了还是放弃了,总算接受了她的存在。但那种距离感也只持续了短短一段时间,在缇娜夏于即位典礼上宣布一年之后就会退位时,没隔多久就被他求婚了。她真的完全搞不明白他的想法。但只要回想起那时候发生的事,她就有种高兴地心里痒痒的感觉。



但一码归一码,她也有好好完成女王的工作。



缇娜夏用小心翼翼的眼神看向站在桌子对面的青年。



「削减在位时间……我又做了什么乱来的事吗?」



青年是铎洱达尔先王卡尔斯特的儿子瑞吉斯,他露出了温和的笑容。一头金发的他面貌帅气,非常自然地兼具高贵与柔美的品质。以他的外表来看,完全就是会在故事书中出现的「王子」。而他的内里也是十分现实的优秀政务家。正因为有了他和缇娜夏,铎洱达尔才能果断地推进改革。



依靠缇娜夏的存在牵制着他国,铎洱达尔正在将本国的体制转换为王制与议会制的双支柱体系——这一大胆的改革, 是由瑞吉斯与她两人共同拟定的,而与权势者以及民众代表的交涉几乎都是由大家信赖的瑞吉斯来承担。在这一点上,缇娜夏毕竟是跨越了四百年来到这里,既没有人脉也没有信用,只有一身超乎寻常的强大力量。



过去她在位期间,周围都是敌人。与那时相比,现在平静得多,缇娜夏自身也依着「只是短时间保管王位」的立场而慎重地行动。国政方面也因为时代不同,她一直都采取不会过于激烈的做法。



身为铎洱达尔下任国王的瑞吉斯露出了苦笑。



「并不是因为陛下的所作所为有什么问题。只是陛下即位以来周围总会发生各式各样的麻烦。」



「确,确实。」



回想起来,明明即位才过去四个月。但是神秘的遗迹、禁咒、被绑架等等,甚至还发生了与魔女和最上位魔族交战的事,他会这么想也是没办法的。



缇娜夏有些垂头丧气,她头上传来了瑞吉斯温柔的声音。



「而且,铎洱达尔已经没有比陛下更强的人了,我想如果早点嫁到法尔萨斯去的话,您应该会比现在更安全一些。」



「唔哇……」



确实这个国家已经没有能超越她的魔法士了,但法尔萨斯又另当别论。那里有着拥有王剑、同时身为当代最强剑士的奥斯卡。话说回来,至今遇到的这些问题里,有不少也是与他协力一起解决的。



「其实法尔萨斯国王也来询问过这件事。关于能不能让您早点退位。似乎当您呆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时,他就会很担心。」



「啊——」



缇娜夏避开茶杯,手肘撑着桌子双手抱头。虽然她很想说不需要他担心,但她很清楚以自己的情况很难说出这种话。虽然已经订婚,他却一直没有跨越最后那一线,应该也因为她是失去纯洁就会变弱的精灵术士。如果远离他身边的缇娜夏的力量有所减弱,万一发生什么的时候就会很危险,他应该是这么考虑的。



缇娜夏抬起了头,撩起了刘海。



「该怎么说呢……为什么那种事情总是发生在我身边?」



「如果发生在其他人身边,那些人早就被瞬杀后埋葬在黑暗中,这些事本身都不会浮出水面。」



「那样也挺可怕的……」



虽然过程不易,但能够一直战胜不停出现的强敌的她,本身也十分另类。瑞吉斯笑着点了点头。



「只要您这么希望,不用等满一年,早些退位也没问题。我们已经得到了您非常多的帮助,也请您偶尔说些任性话吧。」



为了设立议会的会议和法案的制定进展都十分顺利。虽然她现在只负责这些事情的三分之一以及日常的政务,但想要接下这些,工作量也很大。



瑞吉斯却像没什么大不了似的说到。



「政务这方面请您不必在意。至今为止能得到您的帮助就已经是一种幸运,稍微早点退位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您能够更加安全,还能和法尔萨斯建立良好关系的话,我无比情愿。」



听到他略带诙谐的话语,缇娜夏抱起胳膊,皱了皱眉。



瑞吉斯所说的确是事实。他的确拥有接下来加冕为王继续执政的能力。



而且,缇娜夏留在这里对铎洱达尔来说既有利处,也有危险。



「也是。毕竟我留在这里,就会有些搞不太懂的敌人来到这里……那就等到婚纱完成后开始准备退位的事,这样可以吗?」



「当然可以。」



从上个月开始制作的新娘婚纱,需要动员工匠花上三个月左右才能完成。如果顺利的话,应该即位半年多后就会退位。虽然时间很短,但也不是没有先例。五百年前甚至有个国王在位两个月就退位了。



两人接着商议了几件事,几乎都立刻取得了一致,最后瑞吉斯扬起眉毛说到。



「那个魔法球怎么办?要转移到法尔萨斯去吗?」



——能够让使用者回到过去的魔法球。可以改变世界的神秘咒具。



虽然不能无视它的存在,但也不知道什么才是正确答案。至少名为瓦尔托的魔法士比她了解的更多,也正在为了得到那个球——艾特利亚——而谋划着什么。



「怎么办比较好……瓦尔托已经知道铎洱达尔和法尔萨斯各自持有一个球了。这边的已经封印,法尔萨斯那个也得封印一下才行。还是说干脆放在我身边比较好……真让人烦恼。」



虽然两处地方都已经被他知道了,但毕竟都是城堡的宝物库,瓦尔托没法直接出手。



但只要他瞄准缇娜夏出手,不管把球藏在哪里,只要她知道,那他早晚也能找到。话虽如此,因为它太过危险,也不好轻易破坏它。她想不出什么其他好的保管场所。



她皱起了眉头,但这时她脑中忽然浮现出法尔萨斯城堡地下的无言之湖。



「那个湖就是传说中非人的存在取出阿卡西亚的地方吧……」



这么说来,四百年前她好像从法尔萨斯直系王室成员处听到过阿卡西亚的由来。她隐约记得那个故事与法尔萨斯建国王的妻子有关,但想不起详细的内容。在日记里找一下应该会有。缇娜夏把这件事作为「有空时做一下」的事项记入脑中。缇娜夏不由思考起那个不可思议的地底湖。



——很有意思的方案。但真的实行还需要下点决心。



她最终没有得出结论。于是先拿起了瑞吉斯现场起草的文书起身看了起来。







铎洱达尔的邻国法尔萨斯是以武力闻名的大国。



拉扎尔身为侍奉王的侍从官,在进入政务室后却沉默地露出了不愉快的表情。奥斯卡看到发小的样子,皱起了眉头。



「怎么,发生什么事了?」



「有件奇怪的事情,可能的话我不想报告给您。但又被拜托一定要传达给陛下……」



「说说看吧,是哪里来的?」



听到奥斯卡的催促,拉扎尔的表情越发难看。



其实对于拉扎尔来说,从最初就没有其他的选择可言。这是通过秘密管道转达来的必须向王汇报的事。虽然他并不想把这件事告诉王,但不得不说。



「是贵族和富商们传来的,说是某家娼馆里有人会唱『听了就会死的歌』。实际上客人中已经出现了近十名牺牲者,但因为发生在那种地方,不想公开这件事……所以通过秘密渠道来打听能否进行调查。」



「听了就会死的歌?是因为太难听?」



「不,并不是那种意思,应该说他们怀疑那是咒歌。顺便一提,听说在另一个酒馆里有人在唱听了会自杀的歌。不过两边的歌者并不相同,而且与娼馆的客人几乎全死了不同,酒馆里的听众只是偶尔出现了几个自杀者。」



「咒歌……」



奥斯卡歪了歪头,不久前他也曾听过缇娜夏唱的咒歌。那首歌有改变人的认识的效果,确实是让人惊异的东西。



而且总觉得这件事还挺有趣的。王从中感觉到怪异的味道,笑了笑。



「好,那我们去听吧。」



「您是认真的吗!?」



「不听一下怎么知道呢。反正也就在城里,马上就到。」



「请等一下……还是让别人去吧。」



「要是他死了我会睡不好的。而我去的话就没问题。先从娼馆那边去起吧。」



「请您放下那种毫无来由的自信好不好!而且您都快要结婚了还跑去娼馆,这就有问题好吧!」



「只要不暴露就好了吧?」



听到王的回答,拉扎尔准备开口反驳他。



但就在这时,房间入口处的门发出异样的声音扭曲了。两人同时看向那扇门。



木质的厚重门扉发出了让人想要塞住耳朵的声音,随后像是被团起来的纸片一样缩成一团落在了地板上。几秒钟之内它就变成了一丁点也看不出原先样子的模样,这实在太过异常。同时,那扇门另一边,抱着头的将军阿尔斯以及满脸笑容的缇娜夏正站在那里。



「不好意思,我不想偷听的,但因为内容很有趣就不小心听到了。」



她脸上露出了亲切的笑容,但房间的温度却好像正在下降。拉扎尔和阿尔斯都露出了一副想要逃走的表情看着地板。



奥斯卡不知道该露出什么表情按了按太阳穴,无意识地确认了一下身边的阿卡西亚。



「如果可以的我也来帮下忙?把话题里的那个娼馆直接蒸发掉怎么样?让那种对象沸腾,可是比沏茶还要容易哦,请千万不要客气。」



「等一下,缇娜夏。」



「还是把你蒸发掉比较好?奥斯卡?」



女王眯起了眼睛,可以看到其中闪烁着能让人冰冻的怒气。奥斯卡身后的玻璃窗也开始出现裂缝。他马上站起身,伸出双手想让她平静下来。



「抱歉抱歉,我只是开个玩笑。」



「我没听出来!」



「冷静冷静,先别破坏东西。」



奥斯卡拉开桌子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银色的手镯,打开它想要给缇娜夏戴上。她一脸苦涩地接过手镯戴在手腕上。瞬间后席卷房间的魔力便消失了。这是用与阿卡西亚相同的材料制作的封饰具。吓得发抖的两人深深叹了口气。



缇娜夏满脸怒容地踢了踢地板。



「如果不是瑞吉斯拜托我过来有事,我现在就回去了!真是的!」



「别生气啦,是我的错。」



她像小孩子似的鼓起了脸颊,他招手让她过来。她一脸不愉快地绕过桌子走来,奥斯卡把未婚妻抱到了膝盖上。接过了她手里的文件,粗略地浏览了一下。



「你愿意提前退位了吗?」



「我已经开始后悔这件事了。」



「别这么说啦,我很高兴。」



奥斯卡在她的额头吻了吻。但即便这样缇娜夏也仍旧鼓着脸扭向另一边。



「要是立场相反你明明就会把我捏地肿起来……」



「当然了,我会去杀了那个男人。」



「那就让我也把那里蒸发掉吧。」



「还未遂啦未遂,不要把事情闹大。话说回来咒歌能够杀人吗?」



听到男人明显想要转移话题,缇娜夏扬了扬眉毛,但最终好像还是放弃了似的耸了耸肩。她坐在男人膝盖上搭起腿。



「不能,就算我也做不到。最多只能让人感觉忧郁,而且这也需要听歌的人本来就有相关的条件。所以酒馆那边先不提,娼馆那边十分可疑。」



「你是想说还有其他的原因?」



「会不会只是很普通地把人杀了?如果是我的话就会这么做。」



「是这样嘛……」



「如果去听的话,我也要跟去。今天我已经跟瑞吉斯请假了。啊还有请在这份文件上签字。」



递给他的文件不是刚才那份关于她退位事宜的通知。而是一份关于两国边境警备方面的文件,奥斯卡看了看文件的内容。



法尔萨斯与铎洱达尔的边境线上没有要塞或者防壁。只有普通的街道延伸在草原之上,还有几个瞭望台和哨所,并配有巡逻警备力量。文件上说明了他们希望变更调查用的结界范围。奥斯卡确认了这一为了用更少人员取得更多效果的机制变更,点了点头。



他保持着把缇娜夏抱在膝盖上的姿势,在文件上签名。缇娜夏一副不愉快的表情吐了吐舌头。



「如果你还想迎娶其他侧室的话跟我说就行哦?这种事很普通吧。」



「你不是要蒸发掉她吗?」



「我会给她施加必须抱着兔子才能睡着的诅咒。」



「…………」



只是想象一下也够恐怖了。奥斯卡小心地没有露出战栗的表情,把文件还给了缇娜夏。



「那我们就一起去听听吧。要是没和你一起去,感觉整个城堡都会被蒸发掉。」



「请放心,会被蒸发的就只有你。」



美丽的女王淡然说道,露出了优美的微笑。



为她摘下封印魔力手镯后,缇娜夏说了句「我去放一下文件。」,便暂时从法尔萨斯消失了。留在政务室中的三个人都松了口气。拉扎尔向呆站在门口的阿尔斯说道。



「阿尔斯将军,缇娜夏大人在的话你倒是说一声啊。」



「我也是在门口才碰到她的……不是故意没说,只是刚想开门时候就听到了你们的对话。」



真正有问题的是对话的内容才对。拉扎尔和阿尔斯目不转睛地盯着主君。看到他们混杂着斥责的冰冷视线,奥斯卡轻松地说到。



「她吃醋的样子不是挺好玩的嘛。」



「哪里好玩了!那可是蒸发啊!」



「一点都不好玩,我还以为会死。」



「得把门和窗修好呢。」



听到国王完全没有回应他们,两人各自转过头去。虽然重臣们几乎都知道将来会成为王妃的那位女性十分容易嫉妒,但自从订婚以来就再没发生过那样的场面,所以大家都有些大意了。阿尔斯转身开始收拾大门的残骸,拉扎尔则望向裂开的玻璃窗。



「这样看来没法真的迎娶侧室吧。」



「根本不需要那种东西吧?有她就足够了。」



「您真的这么想的话,说话前请多考虑一下啊!各种都是!别在这段时间里被人家讨厌了!」



「那倒不会。」



奥斯卡轻笑着,另外两人露出的呆然的表情咽下了剩下的话,默默回到自己的工作中。







天空正染上淡紫色。



正当暮色逐渐潜入这条小巷时,娼馆的主人正为了准备开门营业而来到门外。



这家娼馆位于城市西侧后街,虽然不大, 但却以经常有上流客人光顾而闻名。有时甚至有贵族和大商人微服前来。而且现在由于某个传闻的缘故,客流更是大增了约有五成。



环顾四周,附近的店也渐渐亮起了灯,男人被这种可以说是略带幻想感的风景所吸引,当他看向自家店门口时,却发现那里站着一个女人。



及腰的黑发拥有比丝绸更艳丽的光泽。雪白的侧脸像是艺术品般美丽,而且她还显得十分神秘。



女人注意到他,向他看去。他不由死死地盯着她让人为之屏吸的美貌。



「你就是这里的主人吗?」



「是,是的……您有什么事?」



她明显不是娼妇,一看就是上流人。难道是来捉奸的?



如果真是这样,那可能也有点麻烦。女人红唇微动正准备回答的时候,后方却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缇娜夏,别先走啊。你是准备把这里蒸发了吗?」



「才不会啦!」



娼馆主人听到那个清爽的声音不由回头,随即楞在了当场。



走到女人身边抚摸着她头发的男子,就是统治着这个国家的那位。



克菈菈和西蒙被匆匆叫了出来,看到等在那里的一对男女,不寒而栗。



两人都知道那位男子的身份,他是统治法尔萨斯的年轻国王。他身边那位略显不快的女人则被他介绍为「我的未婚妻」。这意味着她就是邻国魔法大国的女王。这两人除了权力之外也拥有无与伦比力量。至于这两人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克菈菈心中也有一个线索——是那首带来死亡的歌。



但就算那首歌的事传到了城堡里,也没有任何确凿的证据。她和西蒙只是唱了首歌而已。就算听了那首歌的人都已经死了,也无法成为她有罪的证据。



如此确信的克菈菈却没有注意到。



站在她身后的西蒙,正用放弃的眼神看着缇娜夏。



缇娜夏接下了他的视线。



奥斯卡与娼馆的主人说了几句话,似乎结束了交涉,重新看向三人。



「那就唱唱看吧。」



「没有那个必要。」



缇娜夏干脆地说到,她用白皙的手指指向西蒙。



「有魔力的这位,如果你有什么想说的,就说说看吧。」



她的语气十分随意。奥斯卡和克菈菈的视线也随之集中在西蒙身上。他沉默的低下了头。



「欸……西蒙,不是吧?你快点解释一下。」



「真的吗?缇娜夏。」



「真的,这位女性身上只有微弱的魔力。如果有人做了些什么的话,应该就是他……要召唤一下精灵吗?上位魔族可以分辨出是否杀过人……」



缇娜夏这么说道,视线也一直没从西蒙身上移开。



他仍旧低着头,拒绝了缇娜夏的提议。



「不用麻烦了,女王陛下。正如您所说,全都是我做的。」



「西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