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克罗诺斯和莉亚拉把雅典娜搬进潜伏的宅邸后，已经过了整整三天的时间。



雅典娜本人在倒下的隔天早上就已经能够起身，但莉亚拉出于担心她的身体状况，还是坚持要她继续保持静养以防万一。



在来到这座宅邸之后，莉亚拉便换上了平常的女仆装，整个人处于干劲十足的状态。



就在她今天也一如既往地准备去照顾雅典娜的时候──



「──雅典娜小姐！真是的！你还不能从床上起来啊！因为你上次险些就要摔倒，所以得好好静养才行啊！」



──没想到雅典娜居然站在宅邸的厨房里，而且正在忙著各种烹饪料理的准备作业。



面对莉亚拉的指责，雅典娜尽管有些惊慌，但还是为自己做出了辩解。



「不、不是的，小莉亚拉……我不要紧了。我并不是身体出了什么状况……而是心理层面的问题。现在已经没事了。所以你就别担心了……好不好？」



因为性格温婉的关系，雅典娜的语气和往常一样有些怯声怯气。



然而，莉亚拉或许是太过神经质，直接摇头否定了雅典娜的说法。



「不，我总觉得你的脸色还是很差……请你乖乖回到床上躺好。你放心吧……我会负责把这些料理完成的♪」



「噫！？不、不好吧！我、我想要亲手完成这些料理。」



「你刚才是不是『噫』了一声啊？」



莉亚拉有些狐疑地歪起脑袋，但她随即把这当成是自己的错觉（积极正向），准备从雅典娜手中接过料理的工作。



「呵呵呵，没问题的，你就交给我吧。虽然我一开始确实是做得很糟糕……但是这三天下来，我觉得我已经掌握住诀窍了♪对不对啊？克罗诺斯。我的烹饪技巧有稍微进步吧～？」



突然被莉亚拉点到名字的，是一直默默地在旁边看著的克罗诺斯。



听到可爱奴隶的询问，克罗诺斯竖起大拇指比了个赞，一边把莉亚拉昨晚烹调的菜肴送进嘴巴，一边笑著做出了回答。



「咳咳咳。嗯，你确实是呃恶恶……一点一点地在进步唔噗噗。照这样发展下去恶呜呜……你早晚会成为一位料理大师呃哇哇。」



「克、克罗诺斯大人……！？您为什么不惜发出如此不可思议的呻吟声，也要强迫自己把这些菜肴全部吃完……！？」



「本大爷作为一个超棒的（各种意义上）主人，怎么可以把可爱奴隶辛勤劳动的成果剩下来呢？而、而且啊，这丫头是真的有一点一点地在进步。具体来说，就是舌头会麻痹到尝不出任何味道来。」



「这、这样子真的可以称之为进步吗……！？」



尽管雅典娜感到心急如焚，莉亚拉却是一脸不可思议地歪起脑袋来。



「嗯～怎么会这么奇怪～？照理说来，只要加了这个从剧毒蜥蜴咬过的岩石上开采的『牙印之盐』，应该任何料理都会变得好吃才对啊～？」



「你到底是从哪里弄来这种东西的啊……！？不、不行啊，小莉亚拉……感觉这整锅料理都飘散出脆异的味道了……！？」



「咦～？」



就连性格温婉的雅典娜都忍不住吐槽如此异常的事态，但是莉亚拉只要遇上烹饪的相关事宜，似乎就会在一瞬间变得废柴起来。只要回想她第一次冲泡红茶时的情景，就会觉得这也不是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不过，如果从积极正向──真的是超级积极正向的角度来看的话，莉亚拉满是吐槽点的天兵行为，或许能够让雅典娜排遣许多烦恼也说不定？



尽管这一点还有待商榷，不过就在这个时候，帮忙安排这座宅邸的某人加入到了这场对话之中。



「哦呵呵……克罗诺斯老大♪还有莉亚拉大人和雅典娜大人，你们住得还习惯吗？若是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还请你们随时和我说一声～♪」



「咿呀！？啊，好的……谢、谢谢？」



莉亚拉之所以如此手足无措，并不仅仅因为对方是自己不熟悉的人物。



毕竟对方是《魔法大国》的子民，直到不久之前双方都还是敌对的关系。没错，使用「远眺魔法」监视艾莉及其伙伴的，正是眼前的这名女子。



不过，这名女性监视者也和《勇者公主》艾莉一样，在接受克罗诺斯的「调教」之后，便彻底堕落为他的可爱奴隶。



看著一脸不知所措的莉亚拉，作为这座宅邸主人的女性监视者，带著微笑向她说道：



「哦呵呵，莉亚拉大人也真是的，您用不著对我这么戒备喔？我和莉亚拉大人你们一样，都已经成了无法摆脱克罗诺斯老大『调教』的身体……因此我是不可能做出背叛行为的♪」



「呃，我的身体可没有无法摆脱『调教』……所、所以你说的是真的吗？毕竟从你的立场来说，加入克罗诺斯的阵营，就等于是要和祖国为敌耶……」



「那还用说。克罗诺斯大人才是正义的一方。」



「这样子真的没问题吗！？怎么感觉你好像被洗脑了！？」



尽管莉亚拉觉得有点毛骨悚然，不过克罗诺斯倒是对自己的调教成果相当满意。



而且这也是所谓的必要之恶──因此克罗诺斯决定向莉亚拉说明一下。



「哎，毕竟这女孩是监视者，我们总不能把她捉起来之后就放著不管嘛。像这样让她加入我方阵营，是最直截了当的解决方法。再说我们的对手可是《魔法大国恩堤》，这也算是『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吧。」



「咦？『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是在说你收编了艾莉小姐她们的事情吗？」



「嗯，算是吧，这也算是其中的一部分──呼哈哈，你慢慢就会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先不用放在心上。而且《远眺魔法》可是相当方便的喔。不管是用来辅助潜伏还是打探敌人动静都有奇效。再加上这女孩是监视者出身，所以办事手腕相当俐落呢。好啦，接下来的工作也有劳你了～」



在克罗诺斯的示意之下，女性监视者扬起一个自豪的笑容，行了一礼之后就从房间走了出去。



她那没有任何多余动作的举止，显然是在监视者的生涯中培养出来的能力。不过，克罗诺斯之所以马上把她屏退出去，其实还有著工作以外的理由。



这一点在莉亚拉对雅典娜说的话里也可以看到端倪。



「……啊，雅典娜小姐！你没事吧？你的脸色又变糟糕了……！」



「唔……嗯、没、没事……我没事的，小莉亚拉……」



任何人都能一眼看出来，雅典娜所说的「没事」只是在逞强而已。



姑且不论和克罗诺斯及莉亚拉接触的时候，光是有《魔法大国》的子民靠近的事实，就足以让雅典娜陷入极度的紧张状态。



而心地善良的莉亚拉，自然不可能放著这样的雅典娜不管，立刻就向她表达了关怀之意。



「雅典娜小姐……请你不要勉强自己。明明看起来很难受的样子，却还要硬装出没事的模样，这样子只会让别人更加担心啊。毕竟无论是我还是克罗诺斯……都是真的非常珍惜你的存在啊。」



「……小莉亚拉……嗯、嗯，谢谢你的──」



「料理的工作……就全都包在我身上吧！」



「不用了，没事的，小莉亚拉……！关于料理的工作……我真的真的……没有在勉强自己，所以我绝对要做到最后……！」



「为、为什么啊～！？」



虽然莉亚拉感到困惑不解，但雅典娜的顽固主张是英明的判断──对克罗诺斯的胃来说当然也是。



只见克罗诺斯如释重负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就在这个时候──最近新加入「可爱奴隶」行列的绝世美女，透过《通讯魔术》送来了她的声音。



『──阿克、阿克？你听得到我的声音吗？……阿克？』



「噢，艾莉啊。呼哈哈，我们还是第一次透过《通讯魔术》来对话呢。我听得很清楚喔～」



克罗诺斯的这番答覆，大概也清楚地传到了艾莉那里，只听她以符合冷静形象的平淡语调继续说道：



『这样啊，太好了。上次的定时报告是诺诺做的，所以这次轮到我来了。我──艾莉、兰、斐伊、嘉拉蒂雅，还有诺诺和璐娅。以上共计六人，昨晚已经透过正式管道入境了。一切都按照计画进行。』



克罗诺斯当然不会傻到只凭他们三个人，就去挑战《魔法大国恩堤》这样的庞然巨兽。作为别动队的艾莉一行人，在本次的作战中也会扮演吃重角色。



在刚才那位女性监视者的协助之下，《魔法大国恩堤》应该已经收到了「《勇者公主》艾莉完成任务」的消息。诺诺和璐娅是以新随从的名义，加入到艾莉一行人的行列之中，等待「重头戏」正式登场。



得知目前一切顺利的克罗诺斯，用心满意足的语气向艾莉说道：



「嗯嗯，干得漂亮，非常了不起喔，艾莉。呼哈哈～」



『是吗？我只是按照计画行事而已，并没有做什么了不起的事情。』



「嘿嘿嘿，你还是一如既往地冷静沉著呢。不过，这也是你的一大优点吧。」



『是吗？谢谢夸奖……不过，这个《通讯魔术》……真的是很方便呢，连我都吓了一跳。这股力量……嗯，该怎么说呢。』



艾莉在和克罗诺斯相遇以前，一直过著奔驰于战场上的生活。因此她会赞叹《通讯魔术》的方便性，说起来也是非常合理的事情──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艾莉居然接著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总觉得我和阿克之间始终保持著联结的样子……好开心♡』



「──唔噗！是地上最强的反差萌攻击！」



不愧是「地上最强」的《勇者公主》艾莉，即使是在战斗之外的无心话语也不容小觑。



『！？阿克，你没事吧？有敌人袭击吗？需要我去帮忙吗？……啊，哎，等一下？』



就在克罗诺斯自顾自地上演独角戏的时候，另一道熟悉的少女声音强行盖过艾莉的话语传了过来。



『喂喂喂？克罗、听得到吗？现在说话的、是和克罗有著、最深远联结的诺诺。虽然没有什么、事情要报告、但是诺诺也想、和克罗情话绵绵。只给新人机会、太狡猾了。』



「噢，诺诺啊。你这种妒火攻心的反应也非常可爱呢。我当然片刻都没有忘记过你的存在。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呼哈哈～」



『咿呀♡不愧是克罗、相当清楚、诺诺的死穴。那么、如果有什么状况、要立刻联络诺诺喔。色情的话题、也非常欢迎。』



『呃、诺、诺诺……拜托你用自己的『纹章』来通话好不好？……你这样子我的肚子会很痒啊……噫。』



最后，这场通话就结束在了艾莉的发痒求饶声里。



原本患有「无感症」的艾莉，如今已经得到了大幅度的改善，实在是令人欣慰的一件事情。



而在克罗诺斯听取重要定时报告的期间，莉亚拉和雅典娜似乎也互相达成了妥协，两人正在埋首于料理的制作之中。



既是绝世美女、同时也是自己的可爱奴隶的两人，共同编织出了一幅和乐融融的画面──尽管克罗诺斯很想要这么说，可是……



「嗯，没错，小莉亚拉……调味料要谨慎地一点一点加进去……等一下、等一下……不行啊，不可以全部加进去！？不、不对啊……不能全倒进去啊……！」



「咦～？你刚才那样的说法，不就是希望我把它们加进去吗～？而且我觉得加愈多会愈好吃的样子嘛……呵呵呵，你看，我加了这么多进去喔～♡」



「不、不对，不行啊……你加了这么多进去的话，吃下去会出人命的……克罗诺斯大人在把这些吃个精光之后，很可能会性命不保啊……唔呃……」



……克罗诺斯觉得她们在做的东西已经不能叫做料理，但不管自己如何挣扎，在前方等待著自己的都是地狱（主人只能选择概括承受）。



想到接下来即将面对的巨大危机，克罗诺斯暗自下定决心，发誓要守护可爱奴隶的笑容。



■■■



上次旅居在其他国家的宅邸，已经是《神国艾利恩斯》那一次的事情。



不过，在入境《魔法大国恩堤》即将一星期的今天，克罗诺斯每天晚上都不会忘记做一件事情。



「好乖、好乖。雅典娜，没事的。我会陪在你身边的。」



「……嗯、啊……是的……克罗诺斯大人……♡」



那就是前往雅典娜的房间，把她的整颗脑袋抱进怀里，在床上温柔地抚摸著她的头发。



虽然克罗诺斯很想要把这称之为「夜袭」，但是这并不完全是那种香艳刺激的风流韵事。因为自从来到这个国家之后，雅典娜只有在克罗诺斯的呵护之下才有办法入眠。



事实上，莉亚拉也有在一旁看著。「我得监视克罗诺斯有没有乘人之危，趁机对虚弱的雅典娜小姐做出过分的事情。」尽管她一开始说出了这种失礼的话来，但是现在已经会和克罗诺斯一起安抚雅典娜。



「雅典娜小姐……好乖、好乖。我也在这里喔……你不会有事的，别害怕了喔？」



「嗯……小莉亚拉……谢谢……」



莉亚拉轻抚著雅典娜的后背，雅典娜也跟著安心地微笑起来，向她轻声表示谢意。



和最初的时候相比，雅典娜的状况已经改善了许多。因为她是那种内敛的性格，所以即使无法入眠也不会主动向别人求助。



然而，很快就察觉到雅典娜异状的克罗诺斯，有些强硬地开始了现在这样的睡前安抚时间。



虽然雅典娜的身体一开始非常僵硬，但是现在已经完全放松下来，全身瘫软地依偎在克罗诺斯的怀里。



克罗诺斯紧紧搂住了雅典娜，一边温柔地抚慰著她，一边有些感慨万千地轻声说道：



「好乖～好乖～呼哈哈。话说回来，像这样抱著哄你，就让我想起我们刚相遇时候的事情呢。那时候的你也因为太过紧张，连半句话都说不出来，我只好像这样每天都抱著哄你。」



「啊……哎、是、是呢。那时候的我……应该说现在的我也是尽给您添麻烦……真的很对不起……」



「没什么啦～毕竟雅典娜这么可爱。而且你其实还可以再多向我撒娇一点喔？」



「唔哇……听到您这么说……会害人家克制不住自己的啊……♡」



雅典娜未被浏海遮掩的左眼，流露出了意乱情迷的娇媚浪态。



然而，纯真的《公主殿下》莉亚拉，完全没有察觉到雅典娜的这副媚态，而是怯生生地提出了一个正经的问题。



「雅典娜小姐和克罗诺斯刚相遇时候的事情……那个，我、我可以请问一下……那是什么样的事情吗？该不会是什么很痛苦的回忆吧……？」



尽管非常在意，但莉亚拉还是没忘记顾及雅典娜的心情。



听到莉亚拉的提问，逐渐恢复正常的雅典娜也露出熟悉的和蔼笑容，摇了摇头做出了回答。



「不是的……和克罗诺斯大人相遇的那一天……虽然发生了很可怕的事情……但是那并不是一段痛苦的回忆。这都要多亏遇上了克罗诺斯大人呢……」



「是、是这样吗？啊，可是，你不用勉强说给我听没关系……」



「不是的……我觉得我自己也想要说出来……如果把这段回忆化成言语说给别人听……我的心情也会变得轻松不少吧……我啊──」



彷佛是在下定决心似的，雅典娜沉默了好半晌。



最后，她开始诉说起了自己过去的境遇。



「我在和克罗诺斯大人相遇以前……是一名被作为商品贩卖的《奴隶》……」



■■■



接下来要说的故事，是以《魔法大国恩堤》的皇女身分出生的雅典娜，在和克罗诺斯相遇以前所遭到的悲惨待遇。



《魔法大国》正如其名所示，是个极度重视魔法的国家，愈是拥有强大魔力的人，在这个国家就愈受到尊崇。



尤其是有可能成为《公主殿下》的皇女，大多都拥有与生倶来的强大魔力。这是因为她们继承了《魔法大国》的《初代公主殿下》的血脉，而这位《初代公主殿下》《恩堤》正是一位魔法大师。



然而，雅典娜尽管身为皇女──却是天生就不具备魔力的人。



「明明是《魔法大国》的皇女，却无法施展出任何魔法」──光是这样的事实，就足以让人向她投以奇异的目光。



话虽如此，雅典娜的皇女身分，还是让她避免了公开的迫害。



不过，和雅典娜身分相近的其他皇女，并没有这么轻易地放过她。她们不仅会嘲笑谩骂无法使用魔法的雅典娜，有时候甚至还会直接对她拳打脚踢。



现在有著傲人身材的雅典娜，在那时候就已经有了明显的发育徵兆。而她引人注目的高䠷身形，或许也是她被其他皇女盯上的部分原因。



这种恶意的欺凌行为，一直持续到了距今的两年前──也就是雅典娜被贬为奴隶放逐出境以前。



而就雅典娜所知，《魔法大国》放逐自己的理由，是为了抢在消息走漏以前「抹消事实」。也就是无法使用魔法的自己，居然成了被「神谕」选中的《公主殿下》的事实。



总而言之，雅典娜在作为故乡的这个国家里，只有无数不堪回首的记忆而已。



在没能留下任何幸福回忆的情况下──雅典娜就这样被逐出了自己出生的国家。



雅典娜在被放逐出境的初期，彻底隐藏起了自己的女性特徵。



她用厚重的长袍和兜帽包裹住全身上下，绝对不在别人面前露出半点肌肤，并且一直保持沉默不语的状态。无法安心入眠的她，只能和其他奴隶拉开一段距离，蹲在地上哆嗦著度过夜晚。



由于雅典娜有著连男性也相形见绌的身高，因此最一开始确实是瞒过了奴隶商的眼睛。



尽管如此，到头来，她的这番伪装还是不到三天就被识破。毕竟从事奴隶商这一行的人，都可以说是「识人」的专家。



更何况雅典娜还拥有非凡的美貌。那件用来守护自己的不可靠长袍，轻而易举地就被奴隶商给扒了下来。



贪婪丑陋的奴隶商，露出欣喜不已的表情，准备把「奴隶」的印记烙印在雅典娜的身上。



『咯嘿嘿……老子本来还以为这次是被硬塞了什么缺陷品，毕竟这个傻大个儿买来之后连句话也不会说……没想到居然是个女的，而且还是如此标致的美人儿！虽然你是来自王宫这一点有些可疑……不过呢，嘻嘻嘻，这可真是意想不到的难得珍品啊……！』



『不、不要……不要靠过来……』



『噢噢，明明长得这么高，声音倒是异常地好听呢。老子接下来会好好地教育你，你就尽管期待吧……好啦，首先得用「这个玩意」……来让你清楚自己现在是什么身分才行～』



看著被锁链捆住双手悬吊起来的雅典娜，男子脸上露出一个卑鄙的笑容，然后向她出示了一样东西──从柴火旺盛的暖炉中取出的烙铁。



就算雅典娜不久之前还是不谙世事的皇女，也很清楚男子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为了烙上奴隶的印记，他打算把那支珞铁按压到自己身上。



『住、住手……求求你……别做这种事情……』



『喂喂喂，这还只是刚开始而已耶？真正的好戏还在后头呢……嘻哈哈哈！』



『不、不要、不要……呜、呜呜……啊……』



就连身为皇女的时候，也从来没人肯帮助自己。在沦为奴隶的现在，就更加不可能指望有人向自己伸出救援之手。



但是，尽管如此，无力的少女所能做的事情也就只有这样而已。



『拜托……来个人救救我吧……！』



这个飘渺的愿望，宛如几不可闻的低声呢喃。



不可能有人听得到如此细微的求救声。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



『──来啰，让您久等了～！多谢款待──！』



『嘻哈哈……哈啊啊啊！？』



『……咦、欸……？』



逼近到雅典娜眼前的猥琐男子，直接被人从背后一脚踢中了侧腹，整个人翻著跟斗飞了出去，在地上翻滚了好几圈。



取而代之出现在雅典娜面前的，是一名气宇轩昂的精杆男子。



这名男子先是朝著雅典娜抿嘴一笑，接著便倏地拔出长剑，一剑斩断了捆缚住雅典娜的锁链。



『啊……咿呀……』



突然从束缚中解放的雅典娜，顿时一阵脚步踉跄，险些就要摔倒在地，但是拯救了她的男子及时支撑住了她的身子。



『哎呀哎呀，看来是赶上了呢。你就是《魔法大国恩堤》的皇女小姐吧？虽然我有收到你被贬为奴隶流放到国外的消息，但在救援行动上还是迟了一步，真是不好意思。要是你没有发出呼救声，搞不好你的雪嫩肌肤就要留下不可抹灭的痕迹了，光是想像这个画面就让我不禁打了个寒颤呢。』



『咦……我、我的呼救声这么微弱……你居然能够听得到……？』



『那还用说。哪怕是音量细若蚊蚋，本大爷也不会听漏如此悦耳的嗓音。更别说是出自你这样的绝世美女之口。呼哈哈。』



『唔哇……美、美女什么的……你说得太夸张了……』



雅典娜不由得满脸通红起来，神态忸怩地在胸前交缠著双手。



在千钧一发之际救了自己的这名男子，简直就像是童话里的白马王子一样。然而，刚才被一脚踢飞的猥琐男子已经站起身来，带著恐惧的语气指著这名男子说道：



『你、你小子，这是在搞什么东西……噫！？你、你该不会是……克、克罗诺斯？最近在地下世界大出风头的那个……奴隶商克罗诺斯！？』



『咦？……奴隶商……？』



猥琐男子没去理会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的雅典娜，径自朝著名为「克罗诺斯」的男子继续说道：



『嘿、嘿嘿……就算你是那个传闻中的克罗诺斯，那又怎么样！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像你这样的臭小子，只要我们所有人一拥而上──』



『──克罗。这家伙的同伙、已经全部、解决掉了。全军覆灭。小菜一碟～轻而易举～』



『……唔呃呃呃……？』



听到突然现身的褐色肌肤少女所做的报告，原本还在叫嚣咒骂的猥琐男子，瞬间就变成了只会发出古怪声音的奇妙生物。



克罗诺斯则是露出了愉快的笑容，称赞起了褐色肌肤少女的表现。



『呼哈哈，真不愧是诺诺和你一手打造的精锐部队。干得太漂亮了。诺诺真的是我引以为傲的可爱奴隶呢。』



『！呵、呵呵呵。这点小事、不值一提。那么、诺诺要去、完成善后工作……顺便也把、那边的垃圾带走。因为诺诺是、心思细腻的好女人。』



『唔呃……唔呃呃……』



名为『诺诺』的少女一边说著，一边灵活地操纵著神秘的绳索，拖著那名猥琐男子扬长而去。



留在现场的就只有雅典娜，以及据说也是奴隶商的克罗诺斯。



『呼，总算大致清理完毕了。接下来就是作为主角的《公主殿下》了。』



『……噫……不、不要……』



这位前来拯救自己的白马王子，其实只不过是另一名奴隶商而已。



这个残酷的事实，让雅典娜的心灵再次蒙上了绝望的阴影。



看来这次是真的逃不掉了！雅典娜的泪水忍不住就要滴落下来。克罗诺斯则是笑咪咪地凑上前来……



『────没事了。』



『…………欸？』



彷佛是要将她温柔地包裹起来，克罗诺斯紧紧地抱住了雅典娜。



原本就要夺眶而出的泪水，像是被挤压出来似地漫溢而出。



『啊……我、我……唔、啊、呜。』



她的泪水并不是因为恐惧而流。



虽然如今回想起来令人难以置信，但是打从雅典娜懂事以来直到现在，像这样被人温柔地搂在怀里，还是她生平第一次的经验。



『已经没有需要害怕的事了。不管是痛苦还是悲伤的事情，都已经离你远去了。你过去所经历的那些辛酸坎坷，在将来肯定都会转化为好事的。相信我吧。』



『唔……』



克罗诺斯语气坚定地做出宣告，并且温柔地用双手捧起雅典娜的脸庞。



『因为我绝对会──让你获得幸福的。』



接著，他轻轻地吻了一下雅典娜还淌著泪水的右眼角。



好温暖。



无论是紧紧搂住自己的手臂，还是这番向自己诉说的话语，又或是自己被亲吻的眼角部位。



这是雅典娜第一次感受到的暖意。这种感觉实在太过温暖了。



『唔、唔哇哇……呜、呜、呜哇哇……！』



雅典娜将脸庞埋在克罗诺斯的胸膛──宛如婴儿似地嚎啕大哭了起来。



■■■



虽然这明明是一段不堪回首的辛酸记忆，但是讲完过往经历的雅典娜似乎并不是这么想的。只见她带著进入《魔法大国》以来最平静的表情，继续接著把话说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