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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白雪公主与七位罪人(1 / 2)



Episode01



当犯下大罪的人不被人间的法律裁决之时,那个就会从永远的深渊来临——。



Episode14



那个修道院建于山腰那漆黑的森林旁边。由石头布置而成的玄关已经变得破落,四处充斥着被氨基甲酸酯与混凝土填补过的痕迹,一眼看来就是非常贫困,看来神的恩惠在此已经非常淡薄了。



穿过了油漆斑驳的门扉,进入大厅范围后,誓护便向真白打听。



「说起来,叔叔也已经——?」



「没有,还没有。不过呢,秘书倒是来了。嗯——」



「在年终忙得要死的时候到疗养地享受冬日长假?真是轻松愉快的交易呢。」



真白的话被打断了,他们听见了一道美妙的女高音。



「秘书,在听到你那声音的瞬间就得先做好心理准备。如果能做到,就能听不到那个讨人厌的笑声了。」



缓缓地抬起头仰视,向上望向声音的来源,才发现一个中学生在楼梯的平台上站着。



……不,不可能是初中生。不过是身高很矮、长着童颜、体形怎么说都算是很平坦,那是在一瞬间得出的观感。衬衫的领口矗立着,头发就留到衣领上方,并以金属框眼镜和西装将自己完全武装起来。大概想给人一种社会人士的印象吧,充其量是参加就职活动的女性大学生,还要不踮起双脚就看不见她存在了吧。



镜片后面的视线并不友善,本来细长的清秀的双眼发出了异样的逼力。那是一个成年女子才有的模样,抱着胳膊的双手上方那俯视的视线包含着聪颖的智慧。



祈祝在誓护后方藏起来,像是害怕似的紧紧抱住他。



「我是和叔父约定的是吧,姬沙小姐?」



「事不凑巧,社长是不会来的。他上月开始就在海外出差了。」



「还真厉害啊,叔父。这边可是在两个月前就约定好了。」



「这边为对你的失礼道歉,这是因为有无法预测的麻烦发生了。」



「嘛,那种事大概没有办法吧。」



「嗯。那么今日就在此解散吧——」



「没有办法吧,那就请再联络吧。」



「!?」



誓护将祈祝轻轻地抱进怀中,并轻轻地抚摸她那柔软的头发。



「祈,对不起呢。我呢,要与那边的大姐姐两个人谈些话。你能与真白一起到那边吗?」



祈祝直直地仰望着哥哥,然后,点了点头。真的是十分懂事。誓护无法自已地又摸了摸妹妹那小小的头。



「祈是一个好孩子呢~真白说的话,你有听到吗?」



向真白送出暗示,真白好像马上就了解了,默默赞同并拖着祈祝的手。



两人的脚步声逐渐远去,誓护重新转过来面对着姬沙。



「溺爱着呢。」姬沙吐出了这样的一句。「又没有好处,真是没必要呢。」



「请注意你的言辞,那是不是真的没必要。」



「哎,不是可以好好说清楚吗?高中生在这情况下大都感觉不良吧,你这死妹控小子。装出这种散漫的样子,怎么说你都只是看着妹妹的内裤便会大口喘气的变态而已——」



嘭,背后的门扉发出这声音。誓护向那门打了一下。



「啊,小心你的话……」



他发出像野兽一样的低鸣声,誓护那充了血的眼向上仰望着姬沙。



「我的心可是和玻璃工艺品一样纤细呢。」



「嘛,不会哭吧。似乎意外地容易受伤呢。」



姬沙的眼镜滑落下来,她又马上振作起来扶好眼镜。



「那你特地把他们支开,要说的究竟是什么?」



「嘛,在走廊站着说不了话,就走进去吧。」



他示意着往礼拜堂的入口前进。姬沙勉勉强强地走下楼梯确认,誓护已经走进中庭了。



墙边放着一座电暖炉,可是礼拜堂却像冷藏库一样寒冷。古旧的房屋全部是经过烟薰似地是褐黑色的,还满布灰尘。不过,建筑物本身还是十分宏伟的。石壁和瓷砖地板、奢华的琉璃、成队列的长椅组成了气势的阵容、十字架上那被挂着的救世主雕像……所有东西都使人联想到这是有着西欧历史的教会。



誓护在就近的椅子坐了下来。倚着背伸展胳膊肘,隔着肩膀看向姬沙。



「叔父也很冷淡吧。即使今天是两位的忌日」



「死人就是永远的尸体。花是不会感到喜悦的。」(花を喜んだりはしないさ,似是弦外之音)



「嘛,这点上我有同感。这样说来我已经过了两年了。不过,叔叔的情况,偶尔来到墓前祭拜,聊表谢意也未尝不可吧?」



「感谢,你在说什么?」



「因为,你知道的。就是因为两人的逝世,桃原的资产才能被自由调动吧。」



姬沙没有表情的脸如同寒冰一样,双目冷冷地紧盯着誓护。



「这么说,还在恨祖父吗?」



「……恨?」



「本来就是叔父与祖父大吵一轮后离开桃原家的。在美国留学时不是隐藏了行踪吗?因此,复仇之类的话还是可以理解的。握着的实权也好,不会放手的那个地位也好,无理的浪费癖也好,不来墓前参拜也好。」



「……别耍白痴了,快点说主题吧,少爷——将来的主人。」



「那当然了。这并不是新鲜的话题。一百亿现金,不动产就只有现在的高级公寓——如果只是交付这些东西,剩下的都给叔父这样说。这也算是一个值得考虑的破格条件吧。」



「什么都不明白的男人。为什么那样急躁?反正总会全变成你的东西吧。」



「那么,我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了哦?以监护人的立场擅自动用了桃原家的财产,真是不得了呢!」



姬沙细长的眉毛震动了一下。



「……无话可说。社长有尽到自己的职责。全部的投资都是为你们而做的。确实结果上也好像亏损了,不过也——」



「投资?哈哈,没有可能收回钱的也算是投资?我不是说赛马不好,不过把十亿投资到有马纪念又怎么说?」



姬沙的脸浮现出些许的惊愕。



「前月,化妆品部门被出售了吧?在那之前就是集团全体的重组。以削减经费的名目把相当数量的从业员<调职>……任意地呢~外面的景气本来就是相当不错的,为什么内部却没有招聘新的毕业生呢?」



这次是明确地,姬沙明显地露出了惊恐的表情。



「本来我就没有在挣钱,我也不是在斤斤计较什么。可是呢……」



收回笑容,紧紧地睨视着对方。



「那个是,祈所应继承的!」



姬沙的脸色没有改变,不过身子微微后仰了。迫魄力上输了。誓护很满足这种反应,再次用『娘娘腔』说话。



「请马上将叔父叫过来。明天,我和祈离开这里后就说不上话了,这里的律师——还有桃原的长老都不会默不作声的。」



「明天!?太蛮不讲理了!社长现在在海外啊!」



「啧啧,这一点都不无理啊!姬沙小姐。」



「什么……?」



「春天就失效了吧,叔父的护照。」



姬沙接下来的话都梗在喉咙,然后誓护嘲讽地笑了笑。



「……原来如此。一切早在你的掌握中了吧。」



「不是一切,不过也差不多了。」



「呼,就那样就想驳倒我了?重要的事我知道的并不多,应该是说一无所知」



哎,值得玩味。今日姬沙似乎并不理智。



重要的事?那是什么意思?好像背后藏住了什么非常关键的事情似的。证据是,姬沙在一瞬间脸颊抽动,露出了『糟了』的神态。



誓护像恶魔那样笑了。他故意地把声音扯高。



「嘛,我对姬沙说的事情啊,说来就是无法置信的事。」



「……那还真是令人意外呢。为什么?」



「因为啊,你是叔父的恋人吧?」



「什……误、误解,那个!」



誓护默默地笑着,姬沙大动作地砸了舌。



「……真是未来会令人觉得可怕的小子啊。有像你一样的恶徒就是整个人间的不幸。」



「哈哈,那还真是遗憾呢。我已经相当于一个绅士了啊?譬如——啊、姬沙小姐。把你称为叔父的人偶,我这样做算是相当贴心吧?」



姬沙上钩了,接受了挑拨而变得激动。眼里看到的脸颊染上绯红,然后一下子像是想到什么不利的事,这次一下子变得苍白了。



「不会吧,你究竟……」



我?我什么?禁不住快要将身体压过去,但是要尽早从姬沙的口中探到那个『重要的事』。



叽,门上的铰链正吱嘎作响,有人进入了礼拜堂。



看到那个脸孔的瞬间,誓护和秋沙都如遭雷击一样停止了动作。



「叔父!」「社长!」两人的声音重叠在一起。



那是男人。腰上缠上围裙,用头巾固定住头发。椭圆形的脸有着清晰的轮廓,目光炯炯兼具锐利。年龄顶多只有三十五、六。体格比誓护还大上一圈。



誓护的内心焦急得很。在最合适的时刻被钻了空子。极度的动摇使他头昏脑胀。



那男人瞥了一眼誓护和姬沙,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烦厌地摇了摇头。



那是什么意思?无法理解他的意图,两人都呆立在原地。



「那一位,并不是哦。」



男人的背后、走廊传来了一把冷静的声音。



影子在二人面前缓缓地伸展。响亮的声音、冷静的氛围都来自一位修女。与给人老龄印象的嗓音不同,修女比男人更年轻,大概三十有半的程度吧。



「本修道院殷切欢迎桃原家的少爷莅临,我是这里的院长森。」



修女友好地微笑,但是言词中总有一种奉承和拘泥的感觉。



「直接见面倒是第一次呢。从前任传来的问侯啊……你的父母、桃原夫妻是虔诚的基督徒。」



「……初次见面,森修女。今天还请多多关照了。」



誓护好不容易才能回应那句寒暄。然后,转过头去看那男人。



「那位、那、那个哎……」



「我来介绍,这位是加贺见先生。这是为了大家而临时请过来的。他将负责今明两日的伙食。」



这男人是厨师?禁不住凝视着他。沐浴于无礼的视线下,加贺见那本来不亲切的脸现在更不亲切了。



(嗯,差不多一样呢……不过,这男人的确比叔父更有风度吧?)



总觉得比起一副丑角嘴脸的叔父,加贺见的面貌更为精悍。目光也很锐利,就是没有叔父那种爱胡说八道的个性。光是这一点就有相当的好感了。



加贺见冷淡地避开视线,对着森修女说话。



「我在找你,修女。」



「嗯,请问有什么事?」



「蔬菜,比起我要求的少太多了」



「啊……还在地下呢,我马上拿给你。」



加贺见得到了修女的回答后,他默默地离开了。似乎是相当不喜欢交际的性格。



「呼……真是容易混淆呢。」



姬沙也迁怒似的抛下一句,然后愤然离去。



誓护苦笑了一下,倒也不是不能理解姬沙的心情。重要的叔父没有出现,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和叔父一模一样的人。说这是单纯的偶然,倒也未免太讽刺了。



回过神来,连森修女的踪影也消失了。结果,只有誓护被孤单地留下来了。



剩下一人时,他从紧张感中解放出来,疲惫开始占据他的全身。



嘎——大大地吐出了一口气。誓护看似虚脱地在长椅上倒下来了。



「果然我不适合反派角色呢……感觉像是在欺负中学生。」



回想起姬沙的剑拔弩张,他不禁噗哧一笑。



「相当的生气呢,姬沙小姐。可是我也不能坐以待毙。」



舞台位于古老的修道院。在雪中被禁闭,无法自由活动的一夜。在故人的忌日齐集的亲属。围绕着庞大的遗产所展开,骨肉相残的血缘战争……的确是神秘小说的好题材呢。



但是,要说『在雪中被禁闭』的话太靠近市区了,作为『亲属战争』的有关角色也太少了。要扮演凶恶的杀人者,姬沙太不像样了。这种神秘小说的小说性,绝对是会活活闷死人的那一种吧。



誓护对自己的妄想一笑置之,面对着救世主的雕像开始自言自语。



「那——么,叔父,你要怎么来呢?哎,我?我可完全没打算退出啊。纵然你说你有着足以自傲的智略,我也不会退后半步的。老练的狡猾手段,卖弄着小聪明的策略,也绝不可能伤到祈半根毛发。就算要我成为肮脏的罪人,我也会一边哼着歌一边做完我应做的事。所以,即使被人说是杀人凶手——」



布料翻动的声音,还有揭动书页的声音传来,誓护吓得跳起来了。实际上,那只是轻轻地跳高了五厘米,并不是在空中浮游那样夸张。



「啊啦,我碍着你了吗?」



前面最前列的长椅有着不知名的人坐着。阴暗的灯光下,长发出现在他眼前。



那是女的。(p:作者特别喜欢这种废话)那女的在那边转过头来,这次跳起五厘米的是心脏。



那是一位教人眼前一亮的美少女。



湿润、有光泽的的黑发,水润而雪白的肌肤。漆黑的瞳孔彷如清澈的湖面,薄桃色的唇如同樱花花瓣一样动人。自然的目无表情给了人一种包含着高度智慧的感觉,那优雅的神态正是文学少女的写照。



「是、是什么时候……?」



「不是明摆着的事实吗?由一开始。」



叭哒,那只手将拿着的书合上。红色的丝绸围巾。那是一本有着相当历史的古书了。那谨慎认真的样子,就是为了不会对古书构成伤害。



少女把书放到膝上,目无表情地开始说话了。



「活像进入了剧院看话剧。你有演剧方面的经验吗?」



誓护连耳朵都红了。不用说跟姬沙的交谈,就连刚刚的独白都被听得一清二楚。那是代表,我完全是一个笨蛋吗?



「唉呀。不需要害羞的,技巧勉强来说不错,是值得赞扬的。」



「那个……实在是……」



「说话的内容虽然是教人骚动不安,不过不问手段为求达到目的的姿态,可以理解。对自己要有信心。」



少女的语调和态度如同成熟的女性一样。虽然令人怀疑是不是和誓护同年,不过她年纪比较大也说不定。



「不过,从结果上来说,你不是坏人哟。无论你如何努力去扮演恶徒,那也只能表面上装装样子而已。如果要连心也扮演成坏人,你实在是太温柔了——」



少女唐突地停止了说话。眼睛半闭,第一次露出了微笑。



「真遗憾呢,碍到你了。」



无视还在震惊着的誓护,少女站了起来。



「我不明白你处于什么样的情况,为了什么目的造访这里。不过,祈祷会令你如愿以偿的。」



「谢……谢谢。」



「我也只是偶然在这里借宿而已。今晚再见吧,桃原誓护君。」



黑发随风飘扬,在誓护旁边掠过然后消失。



少女在出口前站立的一瞬间,门就似自动门一样打开了。



与大吃一惊的誓护形成鲜明对比的,就是处之泰然的少女,就像是一开始就知道会发生这种事似的,悠然地步出了礼拜堂。



开门的是真白。她代替着少女进入礼拜堂。



祈祝从真白的背后冲了出来。她已经脱去大衣,露出了身穿制服的样子。祈祝像一头山鼠一样忽忙奔跑,跑到誓护跟前了。(p:山鼠是JapaneseDormouse,挺可爱的。)



「祈~有当好孩子吗?」



誓护在座位上抱起了她。坐到他膝上的祈祝心情愉快地笑了笑。



誓护抱着祈祝,真白抢着问他问题。



「现在的人,都是那样的吗?」



「现在的……?」真白显得茫然若失。



「女人。非常漂亮。没错吧?」



「——那个是埋伏着,与那样美丽的女性在这冷清的地方二人独处吗?还要特地先避开真白和小姐?」



「哎,那个……虽然说是那样没错,但怎么感觉你话里有刺呢?」



「那实在是对不起呢,在你有兴致的时碍到你了。」



「我说,那根本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啊!」



「简单来说是没有哟?不受欢迎的小誓根本没有这种勇气,那个嘛,我很早就已经知道得一清二楚了。」(p:果然男主是受)



「话中带着更多的刺了……!?」冒出冷汗。「……真白小姐,究竟有什么事?」



「嗯。请决定晚餐的主菜,不然就请容我自作主张了。」



「那个刺,消失了……祈想吃什么~?肉?鱼?」



真白突然想到似地,并且以扫兴的表情看向誓护那边。



「哎……也是呢。那样看起来,就像是我阻碍了你那千载难逢的机会似的,只是看着小姐就已经很足够了呢。是真白的MISS呢。真的真~的,很对不起。」



「那——个……已经如坐针毡了哦?」



「那么,我去和厨师说吧——」



正打算把祈祝留下来离去时,真白突然停止脚步。



「是那样啊。小誓,能稍微帮个忙吗?」



「帮忙?帮什么?」



「去地下的食材库一起搬蔬菜。」



「啊~我可是今晚的主宾啊?」



「小姐,请听好了哦。你的哥哥和美女两个人在做不洁……」



「超OK!我非常乐意帮忙!」



「我真高兴呢。得救了!」



「这是什么话呢……真白小姐啊,真的非常可怕……」



「得到你的高度评价,我真是非常惶恐呢」



誓护一边说着哎呀呀一边挠着头。



——还有,承受着想要说些什么的妹妹的视线。



「啊,祈也要去帮忙吗?」蹭蹭蹭。「不过地下是非常冷的哦,也会弄脏制服的,能在食堂等我们吗?马上就回来了哟。」



「那里。悠闲地独个儿享受pedo可不行,快点来这边。」



「Pedo……?」(注:pedophilia,恋童癖,请恕我无能翻不来…)



以不适当的表现从妹妹那边被拉走,一直拖到走廊上去。



在前面走着的真白,一边走一边发问。



「那,刚刚的人,是谁?」



「……助平。」



「什么?!我不是问你名字!」



没有什么企图。不过,多少有点在意。被听见与姬沙的会话后,原是想问清她的正体的。企图什么的真的没有,就是那样。



真白没马上回应,稍待一会她才回答。



「……那大概是,君影小姐吧。君影草的君影。」(注:君影草即为铃兰。)



「君——影——她经常来礼拜的吗?」



「……嗯、嘛。常常会来的。」



「呼——」



「……助平——」



「所以说怎么了啊!?」



通过了非常寒冷的走廊,向着地下食材库前进。



日落后的庭院昏昏暗暗。虽然有装上萤光灯,但是因为彼此相隔了一段距离,在灯与灯的中间,正被浓密的黑闇占据着。



令人误以为女性饮泣的风声。



不断吱嘎作响的窗框和玻璃。



鲜明得教人毛骨悚然的寂静。



「今年相当平静呢」



「这是整个教导管区的不幸——啊,不对,是蒙主宠召才对。就是这里的前任院长。今晚在那边举行葬礼,大家都去出席了。」



「哟,前任……说起来,前任院长也是姓森没错吧。」



在那个瞬间,背部哆嗦起来。



惊慌地回过头去。又来了。刚才又有着谁监视着这边……?



波动迅速地退去,被盯着的感觉也马上消失了。只是,全身黏糊糊的冷汗却还残留于皮肤表面。



「小誓?」



「没事,我说啊……从刚才开始,好像一直感受到一股视线。」



「这是不受欢迎的男人愚蠢的妄想吗?」



「那个——那样的话就不能稍微停停吗?」



「不过,的确可以理解。这种古旧的建筑物,现在有着好像要发生什么似的压迫感。」



誓护重新环视走廊。的确就和真白说的一样。在四周的黑暗中,有什么正在屏息以待,特殊的氛围。



「没想到呢修女,还意外地多呢」



「怪谈~?那个,不是不分季节的吗?」



「现在是冬季嘛。在这修道院栖身的,<白雪姬>……」



「呼。那是怎么样的幽灵呢~」



「……助平——」



「什么啊?!为什么又来非难我了!?」



说着说着,他们已经抵达了目的地的阶梯了。



进入了地底那仿如洞穴一样的空间。缓缓地渗出的寒气。进入室内流动起来的暖气,陷入了空气的对流之中,产生了快要被吸进地底的错觉。



打开了电灯泡的电源,真白嗵嗵地走了下去。誓护在后面跟随着。



走下去后,左手边有一道古老的铁门,不过只有锁是新的。真白从口袋中取出钥匙,用惯用手将其插进匙孔。



地下食材库颇为狭窄。各种大小的容器挤满了这狭窄的空间。在塑料酱菜桶上,堆叠着葡萄酒樽、装载着蔬菜的木箱。天井挂着香肠,架子是罐头山。孩提时代觉得很宽广的游乐场,现在看来倒是狭窄得教人呼吸困难。



「和以前一样呢,真厉害啊。修女的人数减少,但还在大量生产啊」



「节俭是中世纪遗留下来的传统。这个白菜,那个黄瓜,全部被腌制成酱菜。啊,那是果酱瓶。用草莓和橘子做出来的哦,要试一下吗?」



「留到下一次吧。」



一边说,真白利落地独个儿处理工作。利用不知从哪拉出来的铝盘子,一个接一个地将晚饭用的食材放进去。南瓜,马铃薯,胡萝卜,洋葱……另一方面,誓护百无聊赖,只好凝视着真白的背项。



看着正在忙碌工作的真白的背项,一股特别的怀念之情涌上心坎。



真白在高中毕业后,马上就来到桃原的宅邸。因为年龄上差距并不多,对誓护来说她就像姐姐一样令他安心。其他的佣人面前绝对不会说的话,在她面前像任性的孩子一样说出来也不会感到困惑。



停下正在工作的手,真白扭动了一下上半身说话。



「对不起,说来不太合理。不过,有着只想二人之间说的话。」



「唔,是什么话?」



奇怪地停下来了。是在犹豫着,还是在选择着言词,那个背影没有告诉誓护答案。



不一会,真白那动人了亮的声音说话了。



「商谈,是怎么一回事?是立即与姬沙小姐进行了吧?」



「哎?哎呀……嘛,首战是平手吧?」



「很保守呢。不过确实,镜哉先生还没驾临这边就不算是开始了呢。」



「那是错的哦。叔父不出现,那结局只会是我的胜利。」



「……」



「真白小姐?」



「好,结束了哦」



真白抱着盘子,迅速地回过头来。



「撒,我们回去吧。」



别有意味的笑容。对话就这样中断了,以这句为界。然后,誓护理解似的点点头。



「……嗯,回去吧。」



视线就像互相吸引一样纠缠在一起。真白的瞳孔略带湿气。绝对说不上是华丽,但是她的脸有着吸引别人的特色。看惯珠光宝气的女人的誓护,对这种朴素实在是难以自持。(P:在开坑时就说了不止控妹还控修女,果然)



恋恋不舍,难以分离,像接吻一样的浓密时间。



然而,紧随其后的是——甜蜜的感伤被强制破坏了。



楼梯上面,一楼的走廊那边,突然响起了撕开丝绸似的悲鸣。



细细的余音。誓护大吃一惊并马上向楼梯探出了身体。



「现在的……」一口气地从喉头挤出喊声。「姬沙小姐?」



已经回归寂静了。那是与前相比显得相当不吉利,寒冷的寂静。



突然真白的额变得苍白。



「说不定,那个,或者……?」



什么都说不出来。誓护快步跑上楼梯,口快地怒吼起来。



「真白小姐在食堂!祈就拜托了!」



「哎!?不过,那个,誓——」



无视纠缠自己的声音,急躁的心情一直驱使着他,在走廊上奔驰。



誓护是那种三思而行的人,不过对于那种无法给他思考时间的事,他毫不考虑就会行动。



Episode08



十年前的某日,一对男女在教堂举行了结婚典礼。



这是有历史的修道院,也就是借出地方的教堂。那修道院一开始,就只有最富有的新郎,和最美丽的新娘。



新郎那边提供这绝佳土地的名流,也就是这里的后盾。他屡屡援助了修道院有关营运费和维修费有关的问题,不过,那是相当难服侍的,旁若无人而又非常注目的人,这一边都私下称呼其为「大王」「陛下」。



另一方面,比新郎年轻的妻子非常非常的美丽。作为新郎的继室被迎娶过来,态度非常嚣张,并以对待佣人的态度应对修女,因此也被私下称为「皇后殿下」。



大王只对年轻的女孩有兴趣,皇后只对金钱有兴趣。看来很幸福的这段婚姻,其实谁都能预计到其将来的失败。



然后数年过去,孩子出生了以后,皇后的姿色明显地开始失色了。



大王开始逐渐疏远皇后,皇后开始迷上了她身边的年轻男人。在主子的面前,司祭主导着来建立誓约。



主子想必是为两位的行为悲叹着吧。



不久后,两人的婚姻生活迎接了意外的结局。



那是五年前的冬天——晴空万里又寒冷的日子的事。



大王和皇后稀奇地一同去礼拜。前妻的儿子也就是年轻的公子,皇后的女儿也就是公主也在一起。



这个时刻,两夫妻间究竟交换了什么的言词,没有人知道。



知道的事只有一件。那两人将可爱的孩子遗留下来了,在那里的阳台饮下毒酒,据说两夫妇最后和睦地逝世了。



皇后的遗体手中握着大王的亲笔遗书。



这就是以那日为界,在那个修道院发生的不可思议事件的开始。



Episode15



果然,姬沙在礼拜堂的地板上蹲着。



「鸣哗!?姬沙小姐,你还好吗?」



慌张地将她扶起来。刚抓住西装的肩部,她就放心地吐了一口气。没问题的,呼吸还在。幸好,眼睛找不到可见的外伤。



「啊,你……」



姬沙喀哒喀哒的颤抖着。她像是看到亡灵,脸无血色,合不上嘴巴,腰摊软掉。心中惴惴不安,在里面似乎有着什么,与之前那冷淡的态度截然不同,现在毫不留情地紧紧抱紧誓护。



「这是姬沙小姐的悲鸣?」



「对、对不起……很吵吗……?」



「不会呢,意外地可爱呢——我这样想。」



「不是说这种话的场合吧!」马上叩下来了。



「吔~」祸从口出啊。「……那么,究竟是什么事。看到了什么了?」



「那个,那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