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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章 要准备的是战斧和杀意,静香说(1 / 2)



那一年即将结束了。



小岛被冬天的蓝黑色大海包围,白天天空覆盖着一层灰色的乌云,到了晚上,便笼罩于一片有如黑天鹅绒般的黑暗之中,彷佛整座小岛都在海浪之间摇曳。



不知道是抵挡不过寒冷的天气,还是我对牠的爱不够多,有一天早上,我发现鱼缸里的小金鱼死了,弱小的红色身躯漂浮在水面上,看起来有一点恶心。



我从去年夏天起就那么疼牠,细心照顾牠,牠却死了。



生命真是太短暂了。



我默默地把金鱼装进小饼干盒里,在院子挖了一个洞,把盒子埋进去。



妈妈在薝廊上,问我为什么把草莓口味的百奇饼干埋起来,语气中带着一丝嘲笑。



「我在掩埋生命。」我说。



妈妈不自在地看着消沉的我。



「小葵,妳还好吗?」



「什么意思?」



「没什么」



我端坐在薝廊上,抬头看着冬天的天空说:



「我的金鱼死了。」



听到我这么说,不知道为什么妈妈露出了悲伤的表情。



明明她早就习惯了失去。



「怎么会这样」



「因为太软弱,所以死了啊。」



「」



「那个人说的。」



「哪个人?」



「……没什么。」



继父说我的爸爸是因为太软弱才会死,那他自己呢?



雪花不停纷落而下,一点一点地落在埋着饼干盒的院子里。



过了一小时左右,就看不出金鱼埋在哪里了。



除夕快到了。



妈妈要我帮忙准备年菜。



雪已经停了,于是我骑上脚踏车赶在市场打烊前帮妈妈买东西。



我和小铺的阿姨聊天,买了鳞鱼子、小尾鲷鱼和带壳的虾子。



然后又绕去市场附近的麦当劳,用刚才买东西找的零钱买了麦克鸡块和玉米浓汤。



坐进店内角落的位置,我终于能喘一口气了。



一个人坐着发呆了一会见,突然看见一个熟人走进麦当劳,是静香。



她今天也穿着黑裙子和皮夹克,只见她一身诡异装扮满不在乎地走进来。



天气那么冷,她却点了冰可乐和汉堡。



静香拿着托盘走过来,发现了我。



她笑着问我:



「小葵,妳在这里做什么?」



「帮妈妈买东西。」



「是喔。」



静香自然地在我面前坐下,放下看起来很沉重的黑色塑料背包,长长地呼了一口气。



我想起第一次遇见静香的情景,那时她从背包里不断拿出好几本书,就像变魔术一样。



「今天里面装了什么?」



「什么里面?」



「背包里。」



「啊,和法律相关的书。」



我轻轻应了一声。



静香好像很饿,开始大口吃起汉堡,然后她含糊地说:



「我得想办法保住自己的命,所以开始调查一些事。」



「……」



我想起静香的表哥浩一郎——那个看起来人很好,有时却会露出恐怖表情的浩一郎,还有静香坚称浩一郎杀了老人的事。



我相信静香,但仍有些怀疑。



静香瞥了我一眼,彷佛失去了兴趣,只见她认真吃着汉堡,大口喝起可乐。



她从背包里拿出一本厚重的书,摊开来看。



从封底可以得知那是法律相关书籍,书上还贴着图书馆的卷标贴纸,应该是向下关的市立图书馆借的吧。



我偷偷打量眼前的书页,只见静香翻到讨论失踪的章节,认真地读着。



「妳要搞失踪吗?」



「嗯、嗯」静香抬起头来,说:



「我早就失踪了,竹田优子已经失踪两年了。」



「是吗?」



「只要被通报失踪人口七年,在法律上就是死了。」



我皱起眉头。



年末的快餐店里非常热闹。



带着小孩的人比平常多,许多小孩忙着吃汉堡、和兄弟姊妹吵架。



嘈杂的店里,只有我和静香的座位异常安静,彷佛和其他人身处不同的世界。



我和静香好一阵子没说话,无视对方的存在。



过了一会见,静香开口了。



「上次我们失败了。」



「妳是说那个杀人计划?太失败了!什么不在场证明、什么湮灭证据,真是糟糕透了,根本行不通嘛!」



向静香抱怨时,我差一点笑了出来。



想到静香乱七八糟的计划,我就火大。



那种迷惘的情绪又涌上心头,当时我简直慌得乱了阵脚。



静香老实地低下头。



「那计划真的很糟,对不起。」



「妳知道就好。」



「还是要像小葵杀死爸爸的那种方法才行。」



我大吃一惊,倒抽了一口气,觉得就像被人出其不意地赏了一巴掌。



「这、这是什么意思……」



「也就是说,根本不需要不在场证明,也不用湮灭证据,我们需要的是绝不会被发现的杀人方法。」



静香开心地笑了起来。



快餐店里的喧哗淹没了静香诡谲的笑声,我好像被蛇盯上的青蛙,只能静静地坐在椅子上,瞪着静香苍白的脸。



静香终于止住了笑,她伸出苍白的手用力扣住我的手腕。



我抖了一下,把手抽回来。



然后



要准备的是战斧和杀意,静香说。



那天和静香分手后,我们朝不同的方向踏上归途,静香步行,我则是骑脚踏车。



妈妈看起来和平常没有两样,我把买回来的雕鱼和虾子交给妈妈,帮忙挑菜、去掉虾子的肠泥,一边想着静香提出的杀人计划。



〈小葵的爸爸有病,所以可以营造病死的假像。我想浩一郎也是以这种方法杀死老人的。妳懂吗?〉



「小葵,手不要停,不要慢吞吞的。」



妈妈的话让我回过神来。



我点点头,把注意力集中在手上的虾子。



〈但是浩一郎年轻又健康,身体那么强壮,说他病死应该很牵强。我想了很久,总算想出一个绝不会被发现凶手是谁的杀人方法,结果还是失败了。事情往往不能照着计划走,这不是妳的错〉



妈妈在鲷鱼上撒了一些盐巴,放在瓦斯炉上的烤盘。



小尾的鲷鱼刚好适合两个人吃。



瓦斯的火焰发出轰轰声响,感觉厨房似乎温暖了起了



〈我打算把尸体藏起来。杀死浩一郎后,藏起他的尸体,这么一来,就不会有人发现我们干的事。不必耍小手段,只要把尸体藏起来就好。〉



「妈妈。」



我一边动作,一边问妈妈。



「什么事?」妈妈心不在焉地回答。



「听说下关以前有座巨大的迷宫,是真的吗?」



「巨大迷宫?」妈妈不耐烦地问,然后突然停下了手。



她瞇起眼睛,怀念似地陷入沉思。



瓦斯炉继续发出轰轰声。



「听妳这么一说,好像的确有这么一回事。」



「啊,是真的吗?」



「泡沫经济的时候,郊外盖了很多娱乐设施,结果后来都因为经营不善而停止营运。那时也盖了一座巨大迷宫,很多情侣故意在里面迷路,和一群朋友一起去也很好玩。」



「是喔……」



「不过那种地方只要去一次就够了,最后好像没有流行起来。小葵,妳怎么会知道那座迷宫?」



「这个喔,我听人家说的。」



妈妈一脸纳闷地看着我,不久又将注意力转回手边的年菜。



「除夕那一天啊,妈妈。」



「嗯?」



「我白天和静香约好了。」



「要早一点回来喔,两个小孩子很危险。」



「嗯……」



事情做完后,我走出厨房。



总觉得阴暗的客厅角落那只四方形骨灰坛一直盯着我看。



骨灰坛在盯着杀人凶手。



我感觉胸口有一股杀意正在不断萌发、膨胀。



这是对浩一郎萌生的杀意吗?不是的。



我想,这是对某个令我坐立难安的不知名人士而起的杀意。



我觉得焦躁不安,身体彷佛随时要爆炸一样。



战斗模式逐步启动。



事情往往都无法照自己的计划走啊。



我慢慢走上楼梯,回到二楼的房间。



房间的角落,校外旅行时买的古代战斧静静地伫立着。



我伸出手,撕开包装纸。



这把造形特殊的西洋战斧,整只都是铁制的,边缘还有可爱的红色花纹。



我轻轻地握住斧柄,纤细的手臂费力地拿起战斧,还挺重的。



心脏跳个不停。



我长长地叹了口气。



一屁股坐在床沿,倒在床上,我不禁发出低吟。



静香的脸孔浮现在脑海中。



如果不般死浩一郎,静香一定不会原谅我吧。



闭上眼睛,我又想起那个夏日午后,在疯狂的蝉鸣伴奏之下,我们两人不停念着那一句话。



〈去死、去死、你去死〉



蝉鸣夏季的风。



蔚蓝而高耸的蓝天、耀眼的海洋。



杀人的记忆。



这一切全都从我身边飞驰而去,消失在身后的某个角落。



我抱着头,在床上不停唔唔地呻吟着。



除夕那天天气晴朗,冬季的晴空之下,大人忙碌地在街上奔走,忙着大扫除、忙着准备年菜。



妈妈也在家里前前后后地忙着。



下午两点过后,我走出家门。



肩上背着装有皮夹和手机的背包,穿上球鞋,跑出了玄关。



然后,我发现自己忘了最重要的东西,连忙又折回家里。



回到二楼的房间,我背起以包装纸遮掩的战斧,准备走出家门时,妈妈狐疑地叫住我:



「妳要去哪里?」



「去找静香……不是跟妳说过了吗?」



「那根细长的东西,是什么?」



妈妈狐疑地看着我背上的东西。



「战斧。」



「啊那是什么?」



「我走了!」



我再次穿上球鞋,跑了出去。



县道上很空旷。



今天是今年的最后一天,岛上人家几乎都在忙着准备过年的事。



我一步一步朝宫乃下家走去。



冷测的空气让我的脸颊彷佛就要裂开,阳光却异常耀眼。



冬天的海是蓝黑色的,只有海面因为反射日光而映着金黄色光芒。



海浪很大,不停拍打着岸边又再退去。



海上空无一人。



我的脚步愈来愈慢,真不想去啊,或许这才是我的心声吧。



或许我还在犹豫。



我想帮静香,却还在犹豫。



一部卡车呼啸而过,倾斜的公车站牌左右摇晃着,好像随时都会倒下。



我的身体也轻轻地摇晃起来。



我想,还是回家吧。



脚步愈来愈缓慢。



这时手机响了,是简讯的铃声。



我急忙从背包里拿出手机。



是飒太传来的简讯。



「妳在做什么?有空吗?」



我一边向前走,一边打着简讯。



「我很忙,现在正要去杀人。」



飒太并没有回这封简讯。



我慢吞吞地走着,终于来到宫乃下家的后门。



静香家的另一头停着一部可供轮椅停放的大型黑色厢型车,还有浩一郎的小型白色厢型车。



因为被房子遮住,隔壁的欧巴桑看不见这里。



静香已经事先把白色厢型车后座的车门锁打开,我四下张望,确认没人注意,便打开车门。



我先把战斧放进去,接着悄悄地坐进车子里。



这是一部八人座的厢型车,除了驾驶座和宽敞的副驾驶座,第二排座椅可以坐三个人,而我和战斧所在的第三排座椅也坐得下三个人。



只要躲在第二排座椅的椅背后面,驾驶座的人就看不见我。



我看了看手机显示的时间,快接近我和静香约定的下午三点了。



我时缩着身子躲在第三排座位,伸长脖子看向静香家。



〈我们把浩一郎带到那座巨大迷宫。〉



静香的声音再度在耳边响起。



〈那里已经变成废墟,就算有人在那里被杀,尸体也不会被发现的。就算过了很久、很久、很久都不会被发现。〉



玄关的斗打开了,发出了嘎啦嘎啦的声响,我连忙缩回脖子,竖起耳朵注意外面的动静。



我隐约听到静香和浩一郎说话的声音。



「为什么除夕这一天非得到下关去不可呢?」浩一郎嘟嚷着说。



静香立刻界面:



「今天一定得去,一定是掉在那里了。」



「手机再买就有啦。」



「我只要那只手机嘛,而且数据都在里面。」



「是吗……那就没办法了。」我用力吞了一口口水。



〈我会对浩一郎哭诉说我去下关那个巨大迷宫玩,结果不小心把手机掉在里面,叫他开车带我去找。这个时候,小葵就躲在车子里。小葵妳拿着战斧,我也会带着刀子,就是我们去校外教学时买的那些。然后,我们两个就在迷宫里面……〉



这时,背包里的手机突然响了。



我的心脏差一点跳出来,连忙关掉手机龄声,转成震动功能。



车外的浩一郎「咦」了一声,狐疑地四处张望。



我悄悄探出头察看,发现静香正瞪着我看。



糟糕。



我缩着脖子,在后座时起身子,打开手机。



是飒太传来的简讯。



「杀人?妳在胡说什么啊?大西妳最近怪怪的,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妳是开玩笑的吧?」



我好想哭。



接着开始打简讯。



「不是开玩笑的。为了一个叫竹田的女生,我现在得去杀人。但是,飒太,快来……」



副驾驶座的车门打开了。



静香坐进车子里,脚步十分轻快。



「救我」



接着驾驶座的门也打开了,浩一郎重重的脚步声传来。



他嘀咕着:「真是麻烦。」



我按下传送键,把刚打好的简讯寄出去。



浩一郎系上安全带。



手机又震动起来,是飒太的回信。



我正想打开来看,静香突然转过头来,歪着头盯着我看,表情在说:



「妳在做什么?」



接着她的表情转而变得狰狞,整个身体靠了过来。



伸出细白的手臂。



她抢走我的手机,放在第二排座椅上。



如果想拿回手机,我一定得探出整个身体,这么一来就会被浩一郎发现。



静香把自己的背包放到我所在的最后一排座位,确认似地点了点头,然后回到最前面的副驾驶座,系上了安全带。



车子起动了。



〈我们合力在巨大迷宫杀死浩一郎。一个女孩或许杀不了成年男子,不过两个人的话总有办法的。杀死浩一郎之后,就移动迷宫的一面墙,隔出密室。妳懂吗?迷宫里的路线都是直线,只要移动其中一面墙,就可以隔出四方形的小房间,不管有多少人进来,都不会发现那间密室。我们就把尸体藏在那里。这么一来,不会有人发现浩一郎的尸体。只要没有尸体,就没有命案。妳懂吗?小葵。〉



我把身体深深埋进座椅之中,仰躺着。



驾驶座的浩一郎和副驾驶座的静香都静静地不说话。



车子开进县道后,慢慢沿着海岸的道路前行。



我等待战门模式敢动。



我回想继父求救时自己只是静静看着他、那种残酷又不负责任的心情,并且拚命将为人着想、社会常识、身为弱者的自怜情绪驱赶出身体。



静香放在后座的黑色塑料背包在我的视线前方摇晃着。



那个有如多啦A梦的口袋一样神奇、可以拿出好多好多书的背包。



那个塞满了好多怪书、就像静香脑袋内容物的背包。



静香和浩一郎都不说话。



车子摇晃得很厉害。



窗外开始下起细雪。



好冷喔。



我微微动了一下身子,手伸向背包,静香今天不知带了什么书。



我打开静香的背包。



里头的书出乎意料的少,另外还有化妆包和钱包。



其中有本书,静香暑假时曾拿到我家。



就是下雪那天我们在旧日军废墟遇见时,她在看的那本书。



那本书她还没看完吗?我有些纳闷。



都过了好几个月,怎么还放在背包里?我记得那本书是在说杀死有钱老人的故事。



静香确实是这么说的。



杀死有钱老人的书当时我还笑着说从书名根本看不出是这样的内容。



对了,那本书的书名叫做《女傀儡》(Lafemmedepaille),作者是卡特琳娜亚荷蕾(CatherineArley),是法国人。



法国的女流作家,听起来真酷。



我拿起那本书,随手翻了一下。



毕马龙的任务,对我这个年纪的人来说再有魅力不过了。



这一行文字映入眼帘,旁边还有以粉红色亮彩笔画过的线条。



我觉得奇怪,又翻了翻。



很多段落都有画线。



想要从那个垃圾堆翻出好签,真可说是一场耐力的心理战。



「妳真是个畜生二个肮脏的畜生。」李奇蒙咆哮着。



「不过我可是个年轻的畜生,李奇蒙先生,我是这么年轻」说完,她一边笑着,静静起身离开了餐桌。



车子寂静而左右摇晃地驶向前去,来到了连接小岛和本土的银色大桥。



我阖上书。



窗外的海面发出银白色光芒,干燥的冷风拍打着车窗。



这是怎么一回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想重头看起,于是翻开了这本书的第一页。



下一秒,我被狠狠击倒。



她打开门,突然想起这一天是星期五。不管过了多久,她也绝不会忘记计划开始的这一天。



故事的开头完全一模一样。



下着鹅毛大雪的那个午后,在旧日军的废墟中,静香将她的故事告诉我。



两个故事几乎一模一样。



我连忙又翻了几页,很多地方都画了线。



女主角翻遍了报纸的征婚敌示,想从中找到自己的机会,为了「从垃圾堆中找出好签」。



有一天,她看到了一则诡异的广告。



一个资产家表明想征求一位具备某些条件的女性。



女主角立刻写信去应征,才知道原来登广告的人是坐在轮椅上的老富豪的秘书,他邀女主角一起连手诈骗老人的遗产。



男秘书把女主角改造成老人喜欢的形象,还自称自己的角色就像「毕马龙」。



由于老人身边的人向来都很顺从他,女主角故意反其道而行。



「妳这个畜生」、



「不过我可是个年轻的畜生」,经过这番对话,女主角和男秘书终于达到目的,成功使老人重新订立遗嘱。



不久之后老人就静香只是把这个故事改编得更现代风一点,像是把报纸广告换成交友布告栏之类,整个故事我再熟悉不过。



我全身抖个不停。



车子愈来愈接近下关,马上就要从桥上进入陆地



怎么办?我的脑袋飞快运转。



静香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编出这则谎言?



车子摇晃着。



宫乃下静香说她其实叫做竹田优子,但这八成是她编出来的。



静香就是静香,一直受到老人的疼爱。



但是她为什么要编出这样的谎言,还把我一起拖下水呢?



依照静香的说法,敢死老人的是浩一郎,因为他想霸占老人的财产。



后来老人把全部的遗产留给静香,于是浩一郎先杀死老人,接着就要杀静香,这样一来,遗产才会落入他的手中。



——真的是这样吗?我在想,事实该不会完全相反吧?这念头让我不寒而栗。



如果事实完全相反呢?如果遗产其实是留给浩一郎了呢?我听到的都是静香的片面之词。



而我对浩一郎的恐布印象,说不定只是因为看到静香很怕他而来的。



更何况我根本不知道遗产到底是留给谁,说不定静香告诉我的根本和事实相反。



如果老人将遗产全都留给了浩一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