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佳很是怀疑。

她上辈子会不会是个刽子手？沾染了满手亡灵孽债，才会这样多的波折。

“顾修泽，我们谁都不许死。就这样保持平衡，救援队很快就会来的。”

程佳说完，自己都不太相信，车子倾斜的角度已经越来越大，好像喘一口重气就会掉下去。

顾修泽极力的让身体保持着向后紧绷的姿势。

敛着眉心，收了笑容，表情变得严肃而凝重。

“程佳，这是最后的机会了。如果你出去，安安还有妈妈，如果我们俩一起掉下去，安安就成孤儿了。乔俢辰在乔家责任重大，乔烨不会同意你们的婚事，更不会允许他带着异姓孩子。你忍心安安去福利院吗？”

一语道破，程佳最软的肋骨被他戳中。

她最怕的事就是没人照顾安安，所以那天她才会给顾修泽打电话。

乔家门第观念极重，在落城她亲眼看见了乔俢辰的为难，亲耳听见了乔烨的呵斥。

所以她没有答应乔俢辰以假结婚的方式，掩盖安安的出生。

顾修泽说的对，他们俩至少得有一个人活着。

“好，我从后面出去，但你要答应我，不要让安安再一次失去爸爸。”

语落，眼泪也跟着淌下来。

车子摆动的幅度，已经经不起他们任何一个大动作。

她轻轻低下头，下巴蹭在他的胳膊上，眼泪沾上他的皮肤。

顾修泽淡淡嗯了一声，喉咙哽着，他不想在程佳面前落泪。他是男人，他要做她的依靠，不能将自己的恐惧传给她，更不能增加她的心理负担。

程佳十分小心蜷起腿，整个人缩在座位上。又歪着身子从中间往后挪，车子晃晃悠悠。

顾修泽紧张极了，大手捏着拳头，神经从所未有过的紧绷。

他斜着身体，一只手按在程佳挪开的座位上。

程佳好不容易挪到了后座，咚！车子又向下滑了一分。没有抓扶的程佳差点被甩回前排，顾修泽立即推上她的后背。

喊道：“开门，跳出去，快！”

大约是求生本能的反应，几乎一气呵成，开门，跳。

程佳扑到湿漉漉的地面上，感觉不到疼。她静静趴着，任由雨水打在身上。

耳边是他最后地声音：“程佳，对不起！”

黑色悍马坠入江中，几乎在一瞬间就被翻滚的江水吞没。

程佳不知道自己在地上趴了多久，被人拉起时就看见了白景明。

顾修泽几乎在桥塌方的第一时间就通知了他，并让他联系救援队。

一般在这个时候，私人动作会比ZF快。

“程佳，我先送你回去吧？”

白景明看着江边站着的瘦薄背影，很是担心，生怕程佳一个想不开纵身一跃。顾修泽大概做鬼也会追过来杀了他。

程佳仿若未闻，一双眸子赤红，紧紧盯着铺到天际的江水，始终一言不发。

好似她的眼睛比探照灯还要好，一寸一寸在黑沉的江面上搜刮。

雨水打进眼睛里，撞的眼球涩疼。

她不敢眨眼，生怕错过了打捞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