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股超凶的气质似乎有一瞬间的凝滞，然而仅仅片刻就又恢复如初：“别给我拉关系，来之前没看要求吗？我要的是素颜面试！”。

他的模样是在咆哮了，音量却并不大，气势更是不足，有点像虚张声势的奶狮子。

什么，师兄师妹也算拉关系？

闻言顾溪顾不得那什么素颜的话，差点笑出声来。

她内里灵魂也有三十岁，不知不觉就用上了哄小朋友的方式：“你说的对，话剧素颜面试更考验功力，也有助于面试官判断表情的变化。我有认真看要求，出门前只打了个防晒，这不影响效果的。”。

她甚至举起了双手以示清白：“你看，我皮肤就是这么白，画不画都差不多。”。

她的手指纤细修长，比卢靖然还要白，左右翻转时，简直白的会发光，在灯光的照耀下，仿佛翩跹有光的蝶影。

卢靖然面色怔忪，一时间看傻了眼。

回过神，发现连站在不远处的经纪人都在偷笑，整个人顿时炸毛了。

这女的，恶意卖萌！以为这样就能收买他，做梦！

......

他今天确实相当烦躁，推了两个通告回来面试，是想从母校筛选出一个好苗子，这样他也能早日撂挑子不干。

结果人没找到，气却堵了一大堆，现在的人表演真是越来越流于表面了。

在学校这么好的机会都不琢磨提升，以后出道了，通告应酬得占去一大半时间，还能有什么出息？

他虽然是流量小生，可向来对自己都严格要求，那种没才华没实力的歪心思演员，他可是看都不会看一眼的！

比如面前这个......

肯定是想仗着一张好脸走捷径的。

他已经见多了别人吸引他注意做出的百般花样，还是头一次见到这般死鸭子嘴硬的。这种情况还说没化妆，当我是眼瞎吗？

卢靖然莫名地就有些恨铁不成钢。

他拿出对熟人的毒舌来，毫不留情地挑出她的毛病：“别装了，现在就给我去把眼睛的眼线擦掉，腮红卸掉，高光和遮瑕都洗了，对了，还有你那少女色的口红，赶紧抹了，不适合你。”。

顾溪：...这人在说什么玩意儿？

天地良心，她真的是素颜上阵，眼线腮红还高光？这位小卢朋友非要加罪名，她也是欲哭无泪。

少女色的口红，她的唇色一直都是这种幼稚樱花粉，让她上哪儿卸去？她也很想要大红唇的好不好！

顾溪被一通指点给弄得有些崩溃，正愣在原地时，一个职业装的中年女人走过来：“我带你先去洗个脸吧，靖然，你先面试那个，等下我领她出来。”。

顾溪知道辩解也没用，没脾气地点点头。

也不知道是有意无意，这一盆水就端在第一排角落，足够在场所有人看到。

卸妆水用了，卸妆乳上了，还用了洗面奶，最后顾溪抬起头，连中年女人都有刹那间的失神。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这姑娘，本就美得宛若图画，白的像珍珠发光，点点水珠露在鬓角，更添几分水嫩。

原来还真有一丝毛孔都看不到的天然肌肤。

中年女人递来了化妆棉：“擦擦脸吧，对不起，靖然其实脾气挺好的，只是今天急了点。”。

顾溪：......这补丁打得也未免太迟了。

她倒也没计较，今天的目的是进话剧社，话剧社有舞台，里面的资源和人脉都是她十分需要的。

恰好先前那位面试的已经表演完，于是在众目睽睽下，顾溪走到主席台前。

她没有拿题卡去看，却一手拍在了台子上，身体前倾凑近卢靖然的脸。

“社长大人，你看，”顾溪冷笑着把脸凑近，“我这脸，洗的怎么样啊？够！素！颜！了！吧！”。

她一字一顿地怼回去，浑不知自己跟他的距离靠得过近了些。

卢靖然还是坐着没动，脸颊却浮上一抹微红。

面前的少女扎了马尾，眼睛如黑葡萄般亮晶晶的，一股青春逼人的气势扑面而来，让他竟然心脏都给跳快了几分。

他强自镇定道：“那.....那又怎样，你长得漂亮不代表演技好，想进我这社团，面试还是得按规矩来。”。

“哦，”顾溪笑眯眯地，站直了身体，“那就按规矩来吧。”。

她也没想怎么样这位“未成年”，只是发泄一下小小的不满，提两句就算了。

顾溪把先前遗忘在桌上的题卡给翻开，看到上面写着的“回忆”二字，轻轻咦了一声。

话剧很少会出这么抽象的题目，一般都是选情境或者场面，甚至感情，这种叫回忆的东西，做成独角戏未免太浅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