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行云从未想过苏七夕会问出这样的问题，更没有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会面临这样的选择。事实上，在他眼中，一直将两种灵魂当成一个人，他总是下意识地想要照顾这个人，而不是去纠结面前的究竟是谁。

江行云清楚，会这样想的自己实际上就是在逃避问题。

嘴唇嗫嚅了许久，沉声道：“对不起。”

因为长时间的相处，因为觉得两个人就是一个人，所以他没办法不对夜九有感情。

他明知夜九不是苏七夕，可是还是动了恻隐之心，还是会心疼那个人。

甚至……

在起初，他怀有过私心。

如果醒过来的是夜九，如果两个人融合，一个全新的苏七夕将会成为自己的助力。

不，准确的说，当初苏七夕的神秘，和强大的能力，之所以能够吸引自己，也是为了完成复仇所产生的兴趣。

说到底……

其实他看中的还是夜九的能力。

这些话江行云不说，但是苏七夕却已经想明白了。

那句沉重的“对不起”在现在看来更是显得尤为可笑。

苏七夕眼眶通红，眼泪花在眼中打着转儿，她不想掉眼泪，不想让自己最后一点尊严都消失殆尽。

“我明白了。”

“江行云，谢谢你。”

她弯唇一笑，转身，推开大门，也出去了。

江行云眉头都拧成一条沟了。看向苏七夕离开的方向，可是却还是没有下得了手去将人追回来。

男人站在原地好久，最终紧闭双眼，喃喃道：“对不起，七七。”

两人从房间里一前一后的出来。

所有人都在小心翼翼的打量着这两人。

可是苏七夕脸色如常，而江行云却是心事重重的模样。

然而，即便如此，也没有人上前去关心苏七夕怎么回事。

在场的所有人。

苏七夕明白，从刚刚才认亲的上官烟，到认识好久的裴玉，这里所有人都在等着夜九的回来。

没有人在乎她。

曾经抱有唯一希望的江行云，在面临深仇大恨之间，也会毫不犹豫的选择能力更为强大的夜九。

于云翳会的人来说，夜九是暗夜的首领，和江行云强强联合，足以抵挡外敌。

于上官烟来说，也就是主灵魂，是正儿八经的继承人，灵魂强大，能力强大，完美到无可挑剔。

于暗夜的下属来说，夜九更是他们的信仰，是他们的亲人，是他们的老大。

苏七夕可悲的想着：瞧啊，这里没有人真正的希望苏七夕活着。

所有人都将她的死亡看成是必然该有的选择。

几不可查的扬起嘴角，苦笑出声。

她低着头，手抚上自己的肚子，或许这里唯一一个小生命才是这个世界上唯一属于自己的东西。

至少，这个孩子是因为她而存在，而不是因为夜九存在的。

这是她能给世界上留下的最后一点回忆。

周围的大厅里，还在因为凶杀案人心惶惶，可是这里却气氛僵硬。

直到苏慕走了过来。

“很抱歉，几位，我们需要你们彻底接受检查，我们怀疑你们就是杀害西门小姐的凶手。”

苏慕站在苏七夕的面前，冰冷锐利的眼神直直的盯着她。